太后說不清自己心底的失望從何而來,“你既是個知道心疼自己兒子的,怎不想想那些被你兒子害了的人家,又是個什麼光景?”
柳國公面色一變,“太后娘娘息怒,內子……內子並非此意!”柳國公說著,還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地等了柳國公夫人一眼,示意她快些給太后認罪。
他的妻子,也是柳國公府在外行走時的臉面,若是她被太后娘娘所厭惡,便如同定國公夫人那般,他柳家的希望,便更渺茫了些。
畢竟柳國公府與定國公府可是根本沒法比的,別看都是國公府,可一個是執掌邊關權柄,甚至還有一位太子妃的實權勳貴,哪怕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彷彿與母家的關係不大好,也是教人不敢輕視的。
可他們柳國公府,除了一位還算受寵的貴妃娘娘,還有什麼?瞧著的風光,都如同紙糊的一般,是高在雲端還是低入塵埃,都不過是帝王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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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太后娘娘說的那些,她不過是一介婦人,哪裡做得到干涉夫君與兒子?她都已經盡力補償那些人了,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怎的還不夠嗎?
可感覺著柳國公焦急的目光,柳國公夫人到底是不敢說什麼,只好委委屈屈的道:“臣婦……臣婦鬼迷心竅,還請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卻只是搖了搖頭,眼底的失望猶如實質。
“人之常情罷了,皇祖母何必動怒?”顧昭琮含笑道,他早知道這是個什麼人家,自然不會因著柳國公夫人的這“兩副面孔”而震驚了,“不過既是阿蘅開了口,您還是依著她來罷。左不過沒什麼不能說的,也省的日後有人拿此事來給阿蘅潑髒水,”
那些事兒都是柳同甫自己做的。
他家阿蘅可沒有半分冤枉他的,便是柳同甫說出花來,這罪名他也甩脫不掉。
那還不如給他個“機會”,讓他好好的認罪。
也好讓此事板上釘釘一般的無可撼動,讓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件事上,他家阿蘅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情可原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心底卻在思量顧昭琮的話,不得不說,她老人家還是被顧昭琮給說動了。這顧昭琮若是與她說些旁的,只怕太后還不會太過在意,偏生是與她家心肝息息相關,太后自然是願意多想想的。
“皇祖母,不過是給他個說話的機會,省的旁人道我是仗勢欺人,那不把我說成了與他一路的貨色了?”顧昭蘅眨眨眼,她才是這世上,最最明白太后的那人。
“那便依你所言罷。”太后還有些不情不願的,若是可以,她都不想這人的聲音能夠再傳到她家阿蘅的耳朵裡,以免壞了她們阿蘅的好心情。
可太后又不得不承認,顧昭琮說的是對的。
太后是不願意,也不可能願意給自家阿蘅留下什麼不好的名聲的,她亦是絕不可能會給旁人留下攻訐她家阿蘅的機會。
是以再是不願意,太后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皇帝看著輕而易舉的被顧昭蘅兩句話給哄的改變了主意的自家母后,心底的羨慕便別提了。從前他家母后可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她若是不願意,沒有誰能說服她。
只怕那時候,他都不知是如何死的了。
顧昭蘅便眼睜睜的瞧著顧昭琮三言兩語的挑起了那父子二人間的矛盾,新奇的不得了。
不管最後陛下會決定如何懲治柳國公府與柳國公,於顧昭琮而言都沒什麼分別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顧昭蘅自問還算有些聰明,可這般算來,她還真真是比不上某位殿下“老謀深算”,瞧瞧人家輕飄飄的兩句話,打的可是一石三鳥的主意。
既是合了陛下想要從世家手中逐漸奪權的心思,又是挫了柳國公府與宿琦的銳氣,讓這兩個幕後主使也沒能真正的全身而退,還順勢又在柳同甫與柳國公父子間埋下了一根刺。
這般謀算,顧昭蘅自問是做不到的,哪怕她強大的精神力能讓她很能敏銳的覺察到周圍人的情緒變化,可那並非是萬能的。如此洞察人心的活計,顧昭蘅便做不來。
也不知若是某位殿下也有這般強大的精神力,如今這大梁又會是一副怎麼樣的局面。
昭琮來說,柳國公一不是內閣重臣,又並非六部肱骨,不過是個在朝上掛了名兒的虛職罷了,他來與不來,其實都沒什麼影響,左不過也沒人會聽他的意見。
再者那半年俸祿又不算太多,與降爵位比起來可稱得上是“小懲大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