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麗娘永遠都不會知道她都錯過了些什麼。
可以她的性子而言,大約也不會太在意。
姜麗娘不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是什麼,她一味的按著她以為的好來活著,到頭來卻只會什麼都留不住。
疼愛她的承恩公世子也好,待她嚴厲的祖父也好,都是留不住的。
“你說你這孩子,這般大的人了,怎的還一點分寸都沒有呢?”太后嘆了口氣,“你可知,你把你母后可嚇慘了!”
“皇祖母,”宿深剛想開口,便又被人打斷了話頭。
“可好是阿蘅接了你一下,若不然……若不然指不定得摔個頭破血流,”皇后臉色蒼白,她身子從來不好,連帶著自己的兒子身子也弱,今日聽到宮人急忙來報,說宿深暈倒時,她險些被嚇得犯了病。
“我……”
“你什麼你,”皇帝臭著一張臉,“若非母后與皇后心疼你,朕非得抽你一頓不可!”
宿深終於閉了嘴,在不試圖插話了。他還得先消化消化,這怎麼不過是睡了那麼小半天,這皇宮竟好似改了日月似的?
與這一屋子雞飛狗跳的相比,顧昭蘅顯得愜意極了。
她優哉遊哉的坐在一邊,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茶,又挑著喜歡的點心吃了兩口,似笑非笑的看向宿深。
真若要叫她說,某位殿下如今的待遇還算好的呢。
“殿下醒了?可要喝水?”顧昭蘅美滋滋的喝了口宮女給她泡的好茶,這才對上了宿深那似乎顯得有些幽怨的目光。
“是了是了,睡了這半天,也該渴了。”太后這才想起來,忙又差人給宿深倒水。
“哀家可真是沒想到,本以為阿蘅今個要習武,說不準會出什麼意外,這才預備下了兩個太醫在演武場外偷偷等著。可沒想到,阿蘅卻是沒用到,成了給你準備的了。”說起這個,太后還頗為哭笑不得。
枉她擔心了半日的顧昭蘅,最後卻是在宿深那派上了用場,可真真是……
“罷了,既然阿深醒了,也無大礙,皇帝便先去罷,”太后眸光落到了那欲言又止的皇帝身上,金口玉言一出,直接把人給轟了出去。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的性子?他一張嘴,那定然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的。
皇帝年輕時,武藝好得很,如今自然是看宿深這顯得有些虛弱的模樣不滿意。
從前倒還好,皇帝雖說知道宿深身子不好,卻也沒這麼個明顯得對比。
這誰不知道定國公府的長樂公主身子不好,纏綿病榻許久?照陛下來看,如今便是好了,那也得是較旁人都虛弱幾分的,可他卻沒想到,人家阿蘅頂著太陽紮了半個時辰的馬步沒事兒,他兒子在旁邊看了半個時辰倒是暈了過去。
可真真是、真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皇帝漲紅了臉,到底沒再說什麼,只乾巴巴的交代了兩句要宿深好好的休息,這便回了承乾殿。
“母后也先回去休息罷,”宿深眸光擔憂的看了一眼皇后那略顯蒼白的臉色,“兒臣並無大礙,母后身子不好,若是今日累著了,那兒臣才真真是要不安心了。”
皇后也不推脫,她自是知道自己的身子的,“那你好好歇著,母后先回去,明日再來看你。”
她還得好好的活著呢,自然是要保養好自己的身子,不敢拿這來開玩笑。
“母后,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皇后又對太后福了福身,這才站了起來。
“去罷,你們母子倆若是一齊病倒了,這宮中可就有人該拍手稱快了,”太后嘆了口氣,“秋水送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