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顧昭蘅送回宮去後,鍾遠琛的神色嚴肅了幾分。
他家阿蘅雖是不信那賊人所言,可他卻不得不小心行事了。
鍾遠琛非得知道,到底是誰這般見不得他好,一定要破壞他同阿蘅之間的情意。
他什麼都能容忍,唯有這點子事,是忍不得的。
太后點了點頭,示意秋水去準備了賞錢,又把幾人給送走,這才又差人去了承乾殿。
她的阿蘅,自然什麼都得是最好的,若是想要習武,那武夫子也得是最好的。
這種事情,不來麻煩皇帝麻煩誰?太后娘娘理直氣壯地把這爛攤子丟給了自己兒子,而且半點不心虛。
鍾遠琛猛的側身去看顧昭蘅,那小姑娘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家阿蘅何時有過這樣茫然地像是丟了魂的時候?鍾遠琛又是擔心又是心疼,一時也不顧上禮法,攥住了顧昭蘅的手,低聲喊道:“阿蘅,阿蘅?”
“嗯,”顧昭蘅應了一聲,似乎是覺察到了鍾遠琛的擔心,她還捏了捏鍾遠琛的手,做完這些,顧昭蘅又看向那滿臉都是淚的婦人,彷彿沒什麼力氣一般的輕聲問道:“你說什麼?”
她不是原主,原不該因著這個訊息便如此失魂落魄,可方才那一瞬,她卻彷彿如同前世失去了外祖母那時一般的難過。那樣的難過並不尖銳,卻彷彿把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像是自我保護一般的隔離了旁人的情緒。
好在如今身邊有鍾遠琛。
壽安宮裡還有一個外祖母等她回去。
她心底還有兩個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牽掛,那層罩子便也碎了。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一般的悲傷情緒,彷彿連著從前被她刻意忽略的所有負面情緒一起,把她整個人給包裹了起來。
顧昭蘅這才明白,原來從前她能活來,是忘了怎麼去難過,可也忘了怎麼去愛。所以她不恨那些害過她的人,卻也再沒有喜歡過誰。所有的情緒都經過了緩衝,傳到她心底的時候,便已經淡的不剩什麼了。
可如今她又學會了喜歡,也該學會難過了。
鍾遠琛忙扶著她坐下,滿眼擔心的握著顧昭蘅的手,卻沒有開口乾涉。
這不是他能出手的事情。
不管有多麼的不情願,鍾遠琛也得承認,這是隻能讓顧昭蘅自己來解決的。
那婦人徑直跪在了顧昭蘅的身前,“公主隨駙馬去邊疆之時,郡主還小,可公主不放心把郡主一人留在京都,便帶著您一起去了邊城。小主子大約是記不得了,那時候奴婢在城中照看您,公主與駙馬便在關外駐軍。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雖說邊城的日子苦了些,可有駙馬與公主在,也好過讓您一人在京都。”
顧昭蘅只覺得心底一動,這分明是原主曾經歷過的,可她卻如同感同身受一般。
“後來又出了什麼事?”顧昭蘅壓下心底的酸澀和奇異的熟悉感,“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父母死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