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蘅也不否認,“我就是覺得呀,這靠旁人哪如靠我自己。萬一有個意外,我也有能些防身的本錢不是。”
太后不愛聽這話,下意識的便皺起了眉頭,“胡說八道些什麼?皮癢了是不是?”
顧昭蘅眨眼,“可若是早會那些,再有人不長眼,我就能自己動手打她了。”
“這倒也是,”太后若有所思,她從來就沒想把顧昭蘅教成溫婉賢淑的姑娘,她自己已經叫那殼子給套的翻不了身了,哪裡捨得自家外孫女也受那個罪?自然是顧昭蘅怎麼痛快怎麼來。“父皇的確是在乎衡陽姑母的,”顧昭琮贊同道。
她和她家阿蘅,本就是親密無間的祖孫倆。
如此這般,哪裡能過的輕鬆?
可她老人家的歡喜,又並非是全然作假。
“我想……您也不必如此拘泥於過去,逝者已去,往事成空,倒不如放下。這輩子本就不算長,怎能全都浪費在這等事兒上?”
“我倒是不如你看得開,”太后嘆了口氣,眉眼間帶了幾分滿足,她自然是不會忘了她的衡陽,可……卻也是真心實意的盼著她家阿蘅能放下。
這小姑娘如今年紀還小,卻已經經歷了那般多,往後的這些年裡,她是隻盼著她能過的快活。不必像她,被苦痛蒙了心智。
“這是好事,看得開,才好走的順利點。你若是個喜歡鑽牛角尖兒的,我才是真真得費心了。”
衡陽在世時,她管了她那般多,如今……自然是要放手了,總不能因著她自己,自私自利的將衡陽的孩子,也變成那個模樣。
太后所求之事不多,唯求一個安心罷了。她如今這副年紀,許多事也看開了。她當年,打著為衡陽好的旗號所做的那些事,其實更是對她的束縛和傷害。
將門出身的姑娘家,骨子裡是存著鐵血的,她生來便該自由自在,便該生長在邊疆。這大約也是那時,分明京中更為精細,可她卻一意孤行的帶著年紀尚小的女兒一起去邊疆。
“
就好似她,分明對帝國的高層半點好感也無,甚至是怨恨那樣的帝國,可為了那些敬她又懼她的民眾,為了她一手帶出來的第十軍團,她也能付出一切。
人活一世,心中多少也是有自己的信念的,那是淮南王府和衡陽長公主的選擇,她沒資格評判。
可她家外祖母,是個容易鑽進死衚衕的,顧昭蘅瞧著眼前的老人家,心底驀然軟了。
“您信我這一次,您於母親而言,一直都是很重要的那個人。”
不管太后曾經做過什麼,也不管她所做的那些有何目的,于衡陽長公主而言,這都是親手教養她的人。
更何況……顧昭蘅自己是看過衡陽長公主的絕筆的,她在信中,只道自己對不起宮中等待的父皇母后,除了濃濃的思慕,大魔王沒瞧出半分旁的來。
她知道的,衡陽長公主……誰也未曾怨過。她就是個奴婢,主子想做什麼,她便幫著主子做什麼也就是了。
至於是非對錯,那哪是她該想的事兒。
“且還能強身健體,一舉多得。”顧昭蘅慢悠悠的丟擲了自己的殺手鐧。
太后當即拍板,“秋水,叫人去請太醫正來一趟壽安宮。”
別說太后本來就不打算攔著顧昭蘅,便是她不願意,一聽顧昭蘅這話哪裡還拒絕的了?旁的事情太后還能漠不關心,可這事關顧昭蘅的身子,太后自然答應。
顧昭蘅眯著眼睛笑了笑,她就知道。
秋水在一旁笑著應了聲,心底卻嘆氣,這可真是——
她們郡主可真是,太會抓著太后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