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細說起來，又怎可能會不難過。
太后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都是些個小事罷了。昭蘅當打發時間的笑話聽聽便好。”
“可是皇祖母，”顧昭蘅遲疑了片刻，道：“皇祖母若是實在不放心，何不親自出手管教姜二姑娘？”
“上回宮宴之上，我得見了姜大姑娘。她分明那般好，亦是不該受妹妹名聲所累。”
太后有些驚訝，滿臉嚴肅的問道：“可……若是把姜麗娘接進宮，由著哀家親手管教，你不會覺得不自在？”
好容易有了貼心的小孫女日日來陪她說話，太后可不願意同顧昭蘅無端生出些芥蒂來。
“我怎會那般想？”顧昭蘅哭笑不得，“只是得辛苦皇祖母。”
“且皇祖母，姜大姑娘當真極好，皇祖母若是見著，想來也會喜歡她的。”顧昭蘅滿眼認真，“您在意承恩公府的小輩，那孫女便不會排除他們。”
她還恨不能攛掇自家皇祖母快些接承恩公府那位大姑娘入府呢。
“你呀，”太后心底一動，更是明白了這孩子的難能可貴，“怨不得皇帝最疼你。”
她這樣貼心，一下子便顯得其餘的皇子公主個個都像是討債鬼。誰又能狠下心腸來不疼她不寵她？
“皇祖母瞧著我貼心吶？”顧昭蘅笑眯眯的道，“小五也很貼心，我猜您也會很喜歡小五的。”
太后不以為然，卻沒打斷顧昭蘅。她很是喜歡看顧昭蘅認真地模樣。或許她所說的顧和嫻的確也是個貼心懂事的小姑娘，但……太后想，她大約也不會像疼愛顧昭蘅一樣再去疼愛旁人了。
她如今年紀大了，哪裡還折騰得動呢？只一個顧昭蘅，已經是夠她平日操心了。
“你就不怕哀家瞧見她的懂事，便不再疼你了？”太后挑了挑細長的眉，壞心眼的看著顧昭蘅。
顧昭蘅狡黠地眨眨眼，“皇祖母怎會是那般喜新厭舊之人？”
太后叫她逗得直笑，一旁的秋嬤嬤卻在心底為從前最得太后歡心的太子殿下抹了一把辛酸淚。
她們家太后，本就是個喜新厭舊之人。可惜如今四公主還沒看透。
但誰叫秋嬤嬤是太后身邊的人呢，她自是不好來提醒顧昭蘅的，只得面無表情的看著顧昭蘅在太后面前誇完姜大姑娘又來誇五公主顧和嫻。
“有你在身邊，哀家真是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太后真心實意的瞧著顧昭蘅，這小姑娘最知道如何要逗她開懷，每日裡都那般歡欣，自然是舒坦得了。
“皇祖母舒坦便好。”顧昭蘅瞧著乖乖的，“您可想好了要不要讓承恩公府把姜麗娘送進宮來？”
太后搖頭，她低垂著眉眼，緩聲道：“今日允她進宮，便是在寬恕她。”
顧昭蘅一怔，隨即又明白了自家皇祖母的意思。她老人家若是接了姜麗娘來，那日後在旁人眼底，姜麗娘便無端比旁的貴女多了一重身份來。
她的任意妄為若是能換來好處，又怎能讓她悔改呢？
顧昭蘅沒想到自家老祖母那般有底線，卻也沒再多說些什麼，她只賴在太后身邊，清清淺淺的笑著：“皇祖母不喜歡便罷了，左不過還有我陪著您。”
太后亦是勾了勾唇，滿眼縱容。
她其實許久不曾這般縱容誰了，也許久不曾這般開懷過了。
太后從沒想過，這從前分明怕她怕的不得了的小丫頭，竟能給她這般多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