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家皇長姐慌不擇路尋她求助這件事,顧昭蘅是萬萬料想不到箇中緣由的。
“我哪裡有法子?”顧昭蘅閒閒道,“皇長姐可莫要忘了,我還是個連封、號都沒有的小丫頭片子呢。”
聽著顧昭蘅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顧和蓉莫名心虛了幾分。
她是姐妹當中最為年長的一個,亦是最為任性的。
若按祖制,公主封號皆是立下婚約時定的。偏偏她不肯,磨著父皇在她及笄之年替她定封號。
若只是這般,大約也不會讓顧昭蘅記恨她到如今。可她顧和蓉向來不是個悶聲發大財的性子。
大約是彼時年幼,她沒少拿此事在顧昭蘅面前耀武揚威。
可如今想來,顧和蓉想不出自己是哪裡來的底氣。她不過是嬪妃之女,便是破例得了封號又如何?哪裡比得過帝后都捧在掌心裡的顧昭蘅。
“那、那也是因著你,我才識得他的。你不給出些主意與我,那我又能去尋誰?”顧和蓉輕咳了一聲,討好地眨了眨眼,“你說可是這般道理?”
顧昭蘅:“……”是什麼是!她從前怎就不知道,她這皇長姐還有這般本事。
能屈能伸,可真是有本事極了。
顧和蓉也不知是怎就忽地想通了,方才她還只覺得眼前之人半點不討人喜歡,如今卻是怎麼瞧怎麼都順眼。
顧昭蘅直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可此事又是她萬萬舍不下的,她非是得知道,她前世所經歷的那些……到底能否改變。
大約是、大約是這段日子又一次的遇上了鍾遠琛,而那人待她卻千般好萬般好,顧昭蘅實在是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妄念來。
倘若不一樣的抉擇能換來不一樣的明日,那她也願意付諸一切來試上一試。
“皇長姐若當真願意聽我一言,那便切莫輕易接那琴先生入府。”
旁的顧昭蘅亦是不知,可辛垣應當是有幾分傲骨在的。那樣的人,是必定不會願意平白受辱。
顧和蓉頗為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她亦是明白這個道理,可、可她地方都已經給辛垣騰出來了,如今接不到人,自然不可能願意。
顧昭蘅一瞧便知她心底在盤算些什麼。可偏偏,除了心底腹誹,她也拿顧和蓉沒法子了。
她皇長姐肯耐著性子聽她說這些,已然是極不容易。若說些她不愛聽的,顧昭蘅都以為她能扭頭便走,再不管不顧的把人給搶回長公主府去。
左不過依著皇上的性子,責罵一頓便也沒了旁的,顧和蓉又從不怕那些。她從小到大,惹出來的事兒也不少,比起諸如“養面首”這般的桃色流言,也不是沒有更過分的。
“再者,皇長姐去茗茶坊的次數也不宜太過頻繁。”顧昭蘅說著,又想了想,“我看一旬一回已是極限。”
若非顧及著顧和蓉的性子,她甚至還想說個一月一回呢。
顧和蓉不敢置信,鳳眸睜得極大,“一旬一回?!那有什麼意思!”
顧昭蘅涼涼睨她一眼,也不接她這話茬,而是自顧自接著道:“且也唯有這般,大約才能讓旁人不非議他。”
京都這般多的人,哪個不曉得她皇長姐是極愛琴藝之人?那辛垣既是與她有了交集,依著顧和蓉性子,便必然會舍不下那般好的琴聲。
她若一回都不去茗茶坊,這茶前飯後都閒著的許多嘴巴,可不會以為這是她改了性子,只會誤認為是顧和容與辛垣暗中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