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心傾慕之人,又怎會甘心再做淑妃手裡的提線木偶?她的這位三皇姐,還當真是永遠不叫人失望。
可這樣的心思,卻不知是從何而起的。
顧昭蘅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鍾遠琛一眼,他生的清正英挺,目如寒星,既有文人的溫潤氣,又不失武將世家的灑脫意,當真是副能迷人眼的好皮相。
只是,鍾遠琛雖是顧昭琮的伴讀,可皇子公主向來不在一處唸書,平日裡自然沒甚機會相見,連顧昭蘅都是因著出入東宮隨意,才與鍾遠琛略略熟悉了幾分。
生於深宮內院,又向來循規蹈矩不肯偷溜出宮,她倒是當真想不明白顧和蕙何時瞧上了鍾遠琛。
且叫她看著,倒也不似一朝一夕之事。
顧昭蘅忽地想起前世,她與這位總是和和氣氣的三皇姐相處甚歡。那時她定親後,也沒少在顧和蕙的面前說起自己的憧憬與歡喜。
如今想想,倒是難為了顧和蕙在她面前總是若無其事,還能淺笑著來打趣她。
鍾遠琛戰死北疆不久後,她的三皇姐匆匆出嫁,她們之間見的便少了許多。
顧昭蘅心底雖不大舒坦,卻也不曾想過要憑著前世舊事再來與顧和蕙糾纏。總歸她前世嫁的還算稱心如意,與那出身世家的駙馬不說恩愛甚篤,也是舉案齊眉。
“四妹妹說什麼……”顧和蕙愕然,眼底劃過了幾分驚疑。
她這四妹妹,原是個叫父皇母后給寵壞了的。平日裡不說有多好糊弄,可總不是如今這般全然不留情面的。
打前回她落水,便隱隱覺出了些不對來。
那日前她與姐姐哭訴,原是想要靠姐姐來逃脫嫁去梅府一事,卻不料本與顧昭蘅不睦的姐姐會深夜去了正陽宮,還鬧出了那般大的動靜。
她的母妃是個極精明之人,叫此事一驚動,已然覺察到了不對,逼著她當日便去父皇面前表明心意。
可她怎能甘心,又如何能甘心?
琴棋書畫、禮儀規矩,凡是淑妃想要她做的,她便是不喜歡,也樣樣都做到了最好。為了討母妃的歡心,她做了那麼多。
卻還是不夠。
母妃再是厭惡姐姐的性子,也不敢如此拿捏姐姐。只有她,唯有她,是讓母妃全然控在掌心的。
可她分明已經快要擺脫了,卻叫顧昭蘅壞了她的好事!
當日是顧昭蘅,今日竟還是顧昭蘅。她到底是何處得罪了這位受寵的妹妹,才叫她處處為難?
顧和蕙想不明白。
“我今日不會去淑妃娘娘面前說三道四,三皇姐是聰明人,來日也莫要在做些糊塗事了。”顧昭蘅神色冷淡,說到底,她並不最介意顧和蕙心底傾慕誰。
她不能容忍顧和蕙在顧昭琮身上動心思。
父母兄長是她如今最想要守護的人,顧昭蘅此生只想不走前世的老路,不願也不肯見到半分波瀾。
鍾遠琛默默地站在顧昭蘅身後,恍然間驚覺,眼前的這個顧昭蘅,與他記憶當中只愛撒嬌的小姑娘,彷彿有些不大一樣了。
她還是嬌嬌女,可卻比從前兩世都堅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