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冬日裡,為著擇選太子妃一事宮中該是好生熱鬧一番的。如今既是沒了這事兒,顧昭蘅的日子倒是輕鬆了下來。
將近一月裡,每日裡除卻在皇上皇后身邊撒嬌賣乖,便是與莊婧一起偷溜出宮,再不曾遇見些奇怪的事兒。
她亦是不曾再見到鍾遠琛,倒是讓顧昭蘅輕鬆了些。
這樣的日子,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讓她很是喜歡。
“昨日出了件大事,”莊婧眉飛色舞地道,“只可惜那時我不曾親眼所見,當真是可惜極了。”
“哦?”顧昭蘅抬眼,眼底劃過了幾分柔意,“說來聽聽。”
莊婧湊近了幾分,“阿蘅可還記得茗茶坊的琴先生?你還曾與我誇過呢。”
顧昭蘅心底一跳,這、這莫不是她那皇長姐今生轉過了彎兒來,不願再與梅家糾纏,故而……故而直接盯上了辛垣?
可轉念一想,倘若當真是顧和蓉鬧出了些不體面的事兒來,阿婧也不會說與她聽了。
“是,那位先生的琴聲極妙,不似樂坊間學來的手藝。”
“那位琴先生從不肯示於人前,他能有什麼樂子瞧?”顧昭蘅奇道。
“正是他有幾分風骨,不肯示於人前,才惹來了麻煩。”莊婧輕輕嘆氣,“年節將至,東街那平日雖清靜,如今貴人卻多,規矩也重,忒沒意思,北街上便也多了些官宦小姐人家的姑娘。”
人多是非便也多,顧昭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可我彷彿記得,茗茶坊是有背景在的,再者天子腳下,京都之中,誰又敢胡作非為?”顧昭蘅皺了皺眉,出言問道。
她是當真想不通,越是官宦人家出身,便越該較旁人多幾分慎重才是。
畢竟是在京都行走,貴人如此之多,誰知會不會有所衝撞?
莊婧亦是認同般地點了點頭,“可不是。”
“可你別急呀,我這不是還不曾說完。”
顧昭蘅:“……”
大約是莊婧平日愛看些話本子,說起話來便也格外的吊人胃口。
似是瞧出了顧昭蘅的無奈,莊婧也沒再吊她胃口。
“我不曾瞧見,只聽說承恩公府的姑娘好沒規矩,聽了茗茶坊先生的琴音很是喜歡,便硬要把人家買回府上去。可那琴先生一來不肯相見,更是不願答應她那無理要求。掌櫃自然也不願少棵搖錢樹,便好聲好語的要把她勸回去。”
“誰知她不要臉皮的要指使家僕打砸了茗茶坊,幸好府尹大人來得快,沒能讓她得逞,這才保全了琴先生與茗茶坊。”
“你說說她這行徑,跟那山頭上的匪盜一般,蠻不講理。”莊婧義憤填膺,“連阿蘅你平日出遊,都不曾擺過那般大的架子!”
顧昭蘅無言以對,她好好的一個公主,什麼好東西沒瞧見過?她是得了失心瘋才要去與百姓起爭端。
“你說……是承恩公府的姑娘大鬧了茗茶坊?”顧昭蘅問了一句,不由回想起了一位“故人”來。
若她猜得不錯,莊婧口中的那位正是承恩公姜家的二姑娘,也是太后的侄孫女,她的表姐姜麗娘。
皇上忌諱外戚當權,身為太后親弟,當今聖上親舅舅,承恩公從不敢逾矩,只在朝中領了個虛職,姜家子弟亦是行中庸之道,孤兒多年來一直頗得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