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嚴厲呵斥,“你們之前搞什麼我不管,總之,馬上讓周窈回家,你們兩個不許住在一起!”
“憑什麼?”陳許澤反問。
“憑……”
“憑你是我的媽?”陳許澤黑色的瞳孔像無盡深淵,“我長到這麼大,你管過我多少次?帶大我的是爺爺奶奶,這棟房子,是爺爺奶奶留給我的,他們走之前就做過了産權交接,産權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現在已經十九歲,有自主行為能力,所以——”
他頓了一下,“你在我家咆哮,我不喜歡,請你音量小一點。”
陳太太一聽,倒吸一口氣幾乎要昏過去,她丈夫上前衣服扶住她,呵斥陳許澤:“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賬話!”
“混賬嗎?我只是陳述事實。”
“好,這房子是你的,但你總歸是我們的孩子吧?父母的話……”
“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一直重複,我長這麼大,你們管過我多少次?既然沒有盡到父母的義務,我覺得你們也沒有行使父母權利的資格。”
“我們沒有盡到義務?你身上的一針一線,你吃的一飯一湯……”
“都是爺爺奶奶的資産。”陳許澤說,“你們真的以為我還小就不知道嗎?你們每個月給的錢,爺爺奶奶都沒有動。爺爺奶奶年輕時攢下的那些,就夠我吃一輩子了。現在我用的每一分每一塊,依然是爺爺留給我的財産。我想,這跟你們應該沒有多大關系。當然,如果你們想要要回你們的那一份,我可以告訴你們爺爺將那筆錢的存摺鎖在了哪個保險櫃裡。”
陳家父母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不管說什麼,陳許澤都能鎮定自若地應對,彷彿這個場景,在他心裡已經演練了無數遍。
自己的兒子管不住,氣只能往外撒。
陳太太站穩後就沖周窈發難:“你是不是女孩子啊?要不要臉?知不知羞?我聽說之前巷子裡這附近的鄰居都有人說閑話,你難道都不懂得避嫌嗎?你們兩個小時候是玩的好,但是現在都大了,你這樣做是在壞許澤的名聲!周窈,你要是還要點臉,你就……”
“——你說誰不要臉!”
一道嗓門略粗的怒斥在門邊想起,周麻手裡端著一箱西瓜,他是來給兩個孩子送西瓜的。旁邊的周媽媽本來不想來,但是怕他們“不會炒菜”,特意過來“好心看看”。
誰知道,一看,就撞上這樣的場景。
“我和周窈在談戀愛。”陳許澤忽然說,“並且,是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所以,我們做的任何事,我們自己都心裡有數。”
陳太太和周媽媽還沒起沖突,就聽到這樣一句。周媽媽心裡稍稍舒服點,但對陳太太先前唾罵周窈的話仍是憤憤不平。
沒等太久,下一秒,矛盾就爆發。
“你和她談戀愛?”陳太太指著周窈,氣得氣息幾度不平,手指打顫,“我懂了!我懂了!都說市井小民市儈,我只當咱們這邊的舊鄰居都是好的,沒想到也有那些指望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陳太太最後一句罵的用力,擲地有聲,“你和許澤哪點配了!”
周窈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這種情況下,她和陳許澤的表現,倒是如出一轍的鎮定。
“哪裡配?”她笑了一下,“哪裡都配。”
陳太太指著她罵:“你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周媽媽忍不住了沖上來,一把揪住陳太太的頭發,“你說誰不要臉?”
陳太太被揪得整個頭後仰,陳先生想動手拉開,周麻把裝西瓜的箱子往地上一放,沖上去朝他胸前就是一推,“你想幹什麼?你想對我老婆幹什麼?”
陳先生倒是沒能對周麻的老婆幹什麼,周麻的老婆已經快把陳太太的頭發揪禿了。
因為曾經和陳家二老關系不錯,這麼多年也一直照拂著陳許澤,周媽媽不能像打林家二媳婦那樣打陳太太,自然,打了肯定也會出事兒。
她就一個勁兒地揪著陳太太的頭發來回晃,痛得陳太太毫無還手之力。
“你罵誰不要臉?你再說一遍?你自己十幾年不管兒子,你問問陳許澤,這麼多年,吃了我家多少口飯,喝了我家多少口湯,有多少次陳老太太眼睛不舒服,他開叉的衣服褲子都是我親手一針一線給縫上的!”
“有……有什麼了不起……我給你……給你錢就是了!”
“呸!我們市井小民,配不上你們高貴的手摸過的錢!我就問你陳許澤他長到這麼大,有你什麼功勞?你只管生,你管養了嗎?他做你兒子這輩子,真是委屈了!”
周媽媽罵起人來也是不饒人。
一陣混亂之後,明顯佔下風的陳家夫婦站到一邊,周家夫婦站到一邊,陳許澤和周窈站在衣服堆裡,正好是卡在中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