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直接叫你的名字,你會生氣嗎?容訃?”
容訃差點按碎手下千辛萬苦剛剛才送來的燈罩,頓了有一會兒之後才開口:“不會。”
這人怎麼又冷漠起來了?
宮羲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嘛,繼續小聲唸叨:“容訃……感覺你名字怪怪的。”
她聲音原本也不是很幼稚的,甚至有時候光是聽到聲音都會覺得這位殿下冷冷清清不好接觸,可放低聲音軟下來,卻異常折磨人,像奶貓用尾巴尖兒還沒換過的細軟絨毛掃過人心尖兒似的。
容訃不願讓宮羲予想起以前那些事,在她來到元都這四年一直謹守兩人的距離,卻因為皇宮那些人打她主意而一朝毀於一旦,現在只能強撐著裝作陌生。
呵,自作自受。
有時候容訃真覺得自己像個愚蠢沒腦子的東西,當初二十多年高精教育好像全都餵了狗,連曾經自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都根本不堪一擊。
人的大腦結構是強大而複雜的,此時哪怕高冷如容訃,也莫名其妙時隔多年再次發散思維想到:
魯迅先生誠不欺我,人類果然永遠忍不住閒的沒事給自己找煩惱。
至於這句話魯迅老先生到底說沒說過……誰知道呢,愛誰誰。
“能讓我出去走走嗎,屋裡好悶。”
萬雲雨糾結半天沒敢答應的事他卻並沒有猶豫,點頭說了聲好,便輕手輕腳掀開被子將人扶了起來,又從旁邊架子上取下一件很大的薄斗篷披在宮羲予身上,專門掀起兜帽給她戴好。
“太嚴了吧?不是已經四月了嗎?”一直穿著的兩層衣裳再加件斗篷,冬日裡她有時候都這樣穿,現在真的合適?
“夜裡有風,你身子虛。”
“……哦,好吧。”
宮羲予身上大部分傷其實已經好差不多了,最嚴重的手臂雖然斷過,可不知道容訃用什麼辦法硬是治好了,現在也只需要休養不能使力而已,之前在床上翻個身都疼是因為蹭到了背後幾個沒有徹底癒合的傷口,很疼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容訃的院子並不算大,角落有棵很老的樹,門前側面擺了石頭的桌椅,宮羲予記得他家大門外還有兩個看起來舊舊的石獅子,她仰頭看天,容訃就一手虛拖在她後頸處,好像她是個稍微用點力氣頭就會掉的稻草假人一樣。
“今天月亮被堵住了?”
“嗯,前兩日下了雨,雲一直很多。”
“宣親王府沒有找麻煩嗎?”
“他們找不到這。”
宮羲予身上還是沒什麼力氣,站了會兒就被扶著坐到石凳上,面前石桌上刻著棋盤,但是沒有棋子,見她看得認真,容訃開口問到:“想下棋嗎?”
她從小就會下棋,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但是印象裡一直就會,可能是大火之前啟蒙的吧,歐陽跟她下過幾次棋還都輸了呢。
但宮羲予想了想還是搖頭,語氣有些詼諧的滄桑:“不了吧,凍手。”
天氣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她昏迷這麼久第一次出門,肯定會覺得發冷,容訃被逗樂,那張一看就很冷清的臉突然掛上笑意,好看到讓宮羲予感覺腦袋有些發暈,一句胡話沒來得及過腦子就傻傻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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