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細細一品,可能還能品出威脅的意味來——我的一顆心都給了你,你不給我說得過去嗎?
但他沒有感到被威脅的不悅,甚至為對方那拐彎抹角的試探,和小心翼翼不敢透露出來的獨佔欲,感到了心疼。
他與白宸鬧翻,大部分就是因為這個,他也嘗夠了白宸的果斷和決心,這次他既然敢把人搶進宮來,多少也下了豁出去的決心。
他沉默片刻,道:“你不在的這幾年,我沒有寵幸過旁人。”
他不是刻意禁慾,只是常常想不起,想起了也提不起興趣,總是意興闌珊,半路折返。
不用白宸逼他,他也變成了白宸想要的樣子。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呢?
白宸呼吸一滯。
他知道之前自己太過急進,把兩人逼到了不可轉圜的地步。好不容易劍走偏鋒,才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已決定要小心謹慎,先與鳳郎言歸於好,再細細謀劃如何讓鳳郎心甘情願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他機關算盡,唯獨沒有想過,對方一腔情意,滿懷赤誠,原本就不需要他算計那麼多。
他心中一時滾燙,一時又無措,竟不知該說什麼。
時間在沉默的兩人中間彷彿被拖長了。
這讓姬允覺出了一點尷尬,感覺自己何必把那點事情都倒給他知道,彷彿是刻意為他守貞。
他催促道:“時辰不早了,你快走吧。”
白宸才驚醒似的,他握住姬允的肩膀,凝望他的眼睛熾熱又溫柔,聲音都沙啞了:“等我回來。”
姬允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脊背忍不住竄起一串電流,他點了點頭。
直到白宸走後,姬允昏昏地快要睡著了,才隱隱覺得對方說“等我回來”的語氣,甚至於方才的場景,都有種要命的熟悉。
但是對方毫不顧忌,肆意泛濫的溫柔和愛意,讓姬允全身都浸泡在了柔軟舒適的水裡,而撲面而來的睡意也讓他不能夠思考。
他睡著了。
那種熟悉感在夢裡被找了回來。
上一世白宸出征之前,也是用這樣溫柔的,彷彿充滿了愛意的態度對他的。
他為那不知是否錯覺的愛意心猿意馬了足足幾個月,然後等來了對方冷冷的一句:“我恨不得死在戰場上,就不用再見他。”
因為過度疲憊,姬允已經睡得很熟了,所以被死死地困在了夢裡。他出不來,也沒有人將他從夢中拉出來。
但是夢境令他太痛苦了,最後他只能把自己蜷成一團,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