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狠狠一跳,姬允幾乎是當即變了臉色:“不見了?!”
那內侍戰戰兢兢道:“太子說要習字,不許人打擾,將人都趕了出來……等懷公公覺得不對,帶人進去的時候,太子已經,已經不見了,只留了封書信在桌上……”
還曉得留書信!
姬允氣得臉皮直抽抽。
姬蘅跟著他舅舅學了三年武藝兵法,學出了什麼名堂姬允不大清楚,只自信無人能及,整日裡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覺得自己只要能上陣殺敵,馬上就與他舅舅齊名了。
所以在得知顧桓自請戍邊之後,姬蘅忙不疊興沖沖地來求姬允,準許他跟著一起去。
姬允能讓他去就怪了,姬蘅上輩子造的孽還不夠他警醒的,他讓姬蘅學武,不過是圖的雙重保險,心裡其實還是不放心,哪裡敢真的再讓這草包跟著去壞事。
當即把姬蘅斥罵了一頓,把他趕回東宮。
姬蘅被罵得懨頭耷腦,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懨懨地回去了。
哪知道這小子不知跟誰學了一肚子的焉兒壞水,竟還學會留書信離家出走!
姬蘅洋洋灑灑寫了三頁紙,情真意切地表達了一番“需歷天下疾苦,方知如何治世”的中心思想,末尾還有理有據,並不隱晦地提了一句:當年父皇也是留了封書信,就離宮到民間遊歷的啊。
合著還都是照著他學的!
關鍵這些陳年破事兒都是誰說給他知道的!
姬允想掐死那兔崽子的心都有了,他臉色幾變,最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著人去追顧桓,問姬蘅有沒有混進軍隊裡,把人給我揪回來!”
信中姬蘅沒有明說自己要去哪裡“遊歷”,但沖著他對自己舅舅的那股崇拜熱乎勁兒,姬允也是想不到他還能去別的地方了。
天子使者還未趕到的時候,顧桓這頭,已經有屬下把某個渾水摸魚混進隊伍,軍姿奇特,報數還報錯的人揪出來,上交給顧桓了。
姬蘅第一次穿軍用盔甲,還是他偷來的,少年骨骼還未完全長開,盔甲套在他身上好像小孩兒偷穿了自己父親的衣服,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頭盔沉重,快將他細細的脖子壓折了似的,臉被遮得只剩小半張,露出咕嚕亂轉的眼睛和尖尖的小下巴。
他對自己這麼快就被抓包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臉微微地發紅:“我本來想走遠一些,再和舅舅坦白的……”
顧桓瞪著他,實實在在地有些發了怒:“你膽子倒是不小,偷偷摸摸混入軍營,你以為這是鬧著好玩的?”
像他這種不明不白混進來的,若不是參軍多留了個心眼,根本不可能報到顧桓這裡來,直接當細作斬殺就完事。
姬蘅沒想到過這一層,只以為顧桓是在斥責他偷摸出宮,心很大地解釋道:“沒事,我同父皇留了信的。”
彷彿這樣就不算是離家出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