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允連呻吟也無甚氣力,更何談推拒,任由青年顛來倒去,將他頂了個通通透透,上岸的魚一般,只能張著嘴呼吸。
下面更是一片濕黏,沾滿兩人的體液。
雲收雨歇,白宸抱著姬允的腰,臉埋在他脖子裡,還微微地喘著氣。
那像是親暱與眷戀的姿態,一時讓漸從情熱中清醒過來的姬允,都少了兩分僵硬和尷尬,恍惚裡以為兩人是愛侶一般。
動一動,下 身酸脹得讓他輕吸口氣,聲音裡猶帶了洩身之後的沙啞,卻是不假辭色的:“起來。”
抱住自己的身體微微一僵,白宸抬起頭,漆黑的,濕潤的眼睛看他片刻,終究是老實地從他身上爬起來,站到床邊。
少年郎赤著身體赤著腳,站在床頭,那是一副修長而光潔的肉 體,肌膚是隱隱透著玉光的光滑緊繃,年輕的,飽含力量的。
是比記憶中更為通透迷人的身體,姬允看了一眼,殘存的身體記憶已讓他頭皮微微發麻。
智為色昏,他暗暗地想,真是片刻輕忽不得。
他板起臉,道:“還不把衣服穿上。”
還想要露鳥露多久。
白宸睜著眼睛看他,又垂頭看看自己,像是也有幾分赧然了,微微抿住唇,彎下 身撿起堆疊的衣衫。
一時靜默,只傳來窸窣的衣料摩挲之聲。
眼見得對方最後一根衣帶也系攏了,姬允按下心中那一點遺憾,仍是面色微沉,隱有怒意:“誰讓你來的。”
卻是絕口不再提方才一場情事,權作一場雲煙不管了。
他自知,褲子裡子都已經被他親自丟了個幹淨,再追究起來,終究無甚意思。
何況他對白宸,到底是心心念念色心不死,從前是求不得,只好放棄,如今對方竟肯自薦枕蓆,他終於是捨不得將人推開。
至於同樣一個人,何以兩世裡竟然如此大不同,他想不透,也就不去想了。
他想著,終究這一世,他是要幸運一些的。
他這樣全然不在意被冒犯的寬容,白宸想來也很驚訝,微微睜大眼睛看他,卻並非多麼鬆了口氣的模樣,反而微微蹙起眉,片刻,才悶聲地道:“宸在家中,聞此地有水患,鳳郎亦在此處,放心不下,所以趕來。”
這話中有種不加修飾的直白,縱使真假幾分不知,也難免讓人心動。
“胡鬧,這是你說來就來的?”雖是呵斥,口氣卻已經軟化下來。
白宸看著他,神色認真地:“看見鳳郎安好,我才覺得安心。”
“……”
一時猝不及防,被擊中了,姬允微微撇開眼,竟然口舌發幹,說不出話來了。
窗外大雨不休,密雲籠頭。
但連日來的陰鬱,卻彷彿是微微裂開了條口子,灑落進一些散發著熱氣的光彩。
兩人一時靜默不語,垂眸對視,於這連綿雨聲中,竟也生出一種安謐的,不為人道的幸福之感。
“聖人,”
簾外忽起李承年的聲音:“涿鹿郡守王楨,求見聖人。”
兩人情狀,一時也不好教李承年進來看見。
姬允便張開雙臂,微抬下頜,看向靜立的郎君。
白宸看著他,神色中也無不願,反而主動近身上來,為他穿襪穿鞋,系攏衣衫。
姬允久居上位,被服侍起來,一貫地坦然當然,只白宸的手指掠過頸間的肌膚時,略有顫慄,垂眸看見白宸濃密眼睫投下的陰影,一時又有些恍惚。
唔,現在這人,算得是他的了麼。
模糊掠過這樣的念頭,竟因這隱秘的喜悅,而刺激得脊背微微發麻了。
李承年打高簾子——姬允此行帶的人少,李大總管少不得要兼作小黃門的活計——十來日已被摧折得兩鬢灰白,形容憔悴的王楨,拖著濕透的衣擺,彎腰走進來。
王令下達,救災情急。每日裡王楨要來報汛情與救災程序。
姬允腰有些酸,不大穩當地歪坐在榻上,很想拿個軟枕在後腰墊上一墊。
他素來是身嬌肉貴的,一經折騰便全身地不舒坦,上一世白宸自是從不體貼於他的,事前事後也無半分溫情,李承年在這方面倒格外要懂得察言觀色一些,但凡他與白宸相處之後,稍一露出不適之色,暖水熱茶,棉毯軟枕,早已準備齊當地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