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還沒長成,但掌心已經有令人感到安全的力度。
姬允被他拉著,一路不辨方向,楊柳,春花,還有少年的發絲,都從身側拂過。
心髒怦怦地,急速地跳動。
姬允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快,還是因為年輕的身體的氣息,吸入鼻尖,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緣故。
終於停了下來,姬允臉色已經很紅了,在原地急促地喘息。
他從生下來,就沒有用自己的腳走過這麼多的路,更別說這樣沒命似的跑。
白宸面色倒很平常,幾息下來就平順了呼吸,關懷地看向他。
還伸出手來,撫摸他的脊背,彎下 身湊近他,在耳邊低聲地問他:“鳳郎,可好些了?”
姬允喘著氣:“……”
見他半點不適也無,再反觀自己氣都要喘不過來。
年紀帶來的差距如此赤 裸不加掩飾,姬允莫名覺得鬱怒。
但還是說不出話。
便要拍去少年的手,才發現手還被白宸握著,一路下來,已經起了濕濕的汗意。
察覺到他掙脫的動作,白宸倒也很順從地就勢松開。
隻眼睛還瞧著他,帶著關懷,和一點無辜的神色。
便生不起氣來了。
有什麼可不甘的呢。
比起白宸,他確實是老得很了,連最大的兒子也只比少年小了六歲。
但那又如何呢。
他又不會像上一世那樣,強迫足可做他兒子的少年,來滿足他猥褻的欲 望。
老得走不動了,牙齒都掉光了,那又有什麼緊要。
反正也不必再擔心老態呈現在少年面前,會讓他失去吃下去的興味。
待終於喘勻了,姬允抬起頭來。
發現他們離白堤已經很遠,遠遠的只瞧見模糊的一條白線。
他們在一處下游淺灘,雜亂生了幾株桃花樹,並一片叢生的水草,再往下則是被兩山夾住,斜生出叢叢綠樹來,人卻是過不去的。
因了地勢逼仄,景緻蕭條之故,顯是沒有被太守納入景緻規劃,踏春也很少人踏足。
倒有一條無人舟楫停在水邊,一隻白鶴停在上頭,向兩人仰首啾鳴兩聲,兩翼一展,便輕盈飛去了。
“暫時恐怕是回不去的,”白宸指指那條徹底無主的小舟,對他含笑,“鳳郎可願同宸泛水一遊?”
姬允哪裡說得出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