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糖在空中飛過,劃出一道彎曲的弧線,那一刻,宣晟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但他既沒有笑,也沒哭,依舊是面無表情。
宣晟看著手中的果糖,心中只剩下憤怒,“你耍我?解藥呢?”
夜長寒有些不解,“解藥已經給你了”
義城最出名的心義果糖,上面甚至刻有心義店鋪獨有的心形標誌,現在他房間都還有一罐,王虛實打聽訊息的時候買的。
宣晟目光冷冽,大力將果糖扔出,長劍一揮,果糖瞬間裂成了粉末,隨風而逝,放佛從未出現過。
強大的劍氣破開強風,直襲夜長寒,夜長寒心中微怒,旋身躲開,“你究竟什麼意思?”
宣晟提劍驟然而至,劍指夜長寒的胸口,“你就是玉朝紫宸”
鳴玉朝來散紫宸,是杜甫的詩,叫做《冬至》,冬至是一年最冷最長的夜晚。
狂風不息,暴雨又來,烏雲悄悄移了位置,凜冽的月光灑下,為涼冷的夜更添了清寒,相顧的人無言,只有雨水打在劍上的聲音,‘滴答’‘滴答’
雨打濕了衣袍,衣角水滴成線,夜長寒終於出聲,“是”
宣晟聞言,臉瞬間就扭曲了,“人都是你殺的?”
“是”
“為什麼?”
比起宣晟的暴躁,夜長寒倒是異常冷靜,“報仇”
宣晟執劍的手微微抖了一抖,“那你就勾結魯國,給龍淵下毒?”
大風將雨水吹進了夜長寒的眼中,眼眸微微閃了閃,“是”
“夜長寒”
宣晟大喊一聲,隨即只聽‘噗嗤’,是劍刺骨肉的聲音。
殷紅的血順著劍刃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將地上暈染成鮮紅一片。
夜長寒望著他,忽的笑了笑,嘴角一動,猩紅的血液就順著嘴角源源不斷流出,看起來有些溫柔又有些妖魅。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也是像今晚一樣的大雨夜,他跌跌撞撞的往樹林裡面跑,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前頭已經是懸崖了才停了下來,他跌坐在地上,甚至不敢低頭看,因為衣裳上燦紅一片,全是鮮血,那是他的母親和哥哥的。
他抬頭看著高空的月亮,冰冷的暴雨淋下,他不知道臉上流下的是淚還是雨,但他知道他要報仇。
他在懸崖邊坐了一晚上,那日是冬至,是一年夜最長的一日,特別寒冷,所以他給自己取名夜長寒,就是要記住那天的仇恨。
宣晟看著夜長寒的模樣,心中憋屈至極,“解藥呢?”
夜長寒上前一步,劍刃深入骨肉,宣晟大驚,連忙拔出了劍,頓時溫熱的血噴灑而出,像是除夕那夜的煙花,濺了宣晟滿身。
夜長寒望著宣晟臉上的殷紅,手指微動,掙紮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動作,他輸了。
宣晟伸手去抓夜長寒,卻從暗處跳出了幾個黑衣人,攻勢淩厲的朝宣晟刺了去。
宣晟揮劍去擋,又有黑衣人從暗處跳了出來,將已經站不住的夜長寒扛著走了。
宣晟眼看著夜長寒被帶走,心中氣急,長喝一聲,雄渾淩厲的劍氣四散而出,幾個人黑衣人頓時就吐了血,卻還是緊緊的拖住宣晟。
冰涼的劍刃閃著寒冷的光,片刻之後,幾個黑衣人悉數倒了地,雨停了,風止了,寂靜的夜只剩屋簷的滴水聲。
宣晟看著地上的猩紅的血液,目眥俱裂的的大喊了一聲,“夜長寒”
偌大的聲音只驚起了小巷中的一隻黑貓,一閃而過又沒入了黑暗。
輕微的欲三絲並不致命,卻醒不過來,只是坊間將龍淵中毒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的,剛剛才安定下來的民心,又開始亂了,不過好在龍司來了,這一訊息又稍稍安定了民心。
大元帥顧驛得知龍司前來,親自來請,大梁戰神的威名足以振奮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