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的是一個年過半百,佝僂著瘦弱的身子,身穿麻布衣裳的男子,名叫陸福,是陸望月的父親。
陸福老年得女,妻子生下陸望月之後三年就去世了,陸福一人又當爹又當孃的將陸望月拉扯大,好在陸望月自小就很懂事,父女倆相依為命,生活不富裕卻也很知足。
龍淵端坐在高堂之上,問道:“何事擊鼓?”
陸福顫顫巍巍的跪下,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氣息也不穩,“草民要狀告南啟明”
聽到南啟明之名,三人都有些詫異。
龍淵見陸福顫抖的模樣,連忙說不必下跪,段空靈過見狀便走過去將他扶起來站著。
龍淵道:“將狀紙呈上來”
陸福道:“草民不識字,沒有狀紙”
龍淵問道:“那你要狀告南啟明何事?”
陸福道:“狀告他辜負我女兒”
原來南啟明上京趕考失利,回家鄉路過淮州,盤纏用盡,餓暈在路邊的時候遇見了陸福,陸福好心將他救回家中,見他一表人才又有學識,便有心將獨生女兒許配給他,兩個小輩一來二去也生了情愫,兩人都已經交換名帖訂了親,但誰知定親不久,南啟明就性情大變,要不是今日他聽人說起,還不知道三日後南啟明竟要和錢家大小姐錢晞泠成親了。
陸福想起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家中滿心歡喜的繡著嫁衣的女兒,心中刀割一樣疼。
龍淵看著陸福花白的頭發,滿臉溝壑,說到女兒更是紅了眼眶,心中不忍,便道:“此事我們會想辦法的”
剛一說完,就見王虛實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不好了,南啟明與錢晞泠要成親了”說完就見三人同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心中詫異,“你們怎麼了,怎麼都不驚訝?”說著又看見到的陸福,心中更驚訝了,“陸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宣晟看著陸福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好受,側目看了王虛實,“沒事,你不是要幫忙嗎,有什麼想法?”
王虛實道:“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陸姑娘去婚禮說出實情,只要她一去,南啟明還唱什麼戲”
誰知話音一落陸福就強硬的拒絕了,“不行,小月絕對不能去”錢家勢大他絕對不能讓陸望月去冒險。
宣晟道:“要不這樣,我們先去錢家打探清楚”
幾人一時間也沒有好辦法,將陸福安置好後,就一起往錢家而去,卻不料一出刑司就被一個姑娘喊住了,“王公子”
只見一個身穿樸素衣裳的漂亮姑娘從石獅子身後落落大方的走出來,整個人柔和得像是九天弦月的輝光,正是陸望月。
王虛實見著她明顯有些驚訝,“陸姑娘,你也是來狀告南啟明的?”
陸望月搖搖頭,有些緊張的朝刑司裡面望了望,“我爹沒出來嗎?”
王虛實道:“沒有,我們去錢家查探情況,先將陸老先生安置在刑司了”
陸望月聽完王虛實所言,眼眶一紅,隨即毫無預兆的就跪了下去,“王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此事能不能不要追究了”
此言一出不僅王虛實愣住了就連其他人都愣住了,“為何?”
宣晟看著陸望月欲言又止滿眼委屈的樣子更是不忿,“他負心就應該付出代價,既然陸先生來到刑司告狀,我們自當給他一個交代”
王虛實去扶陸望月,陸望月倔強得不肯起身,強忍著淚水朝幾人叩頭,“幾位大人,民女不想追究這件事,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幾人對視一眼,越發摸不著頭腦了,難道南啟明給陸望月說了什麼?
段空靈上前扶起陸望月,“陸姑娘,別跪著了,有什麼起來說吧”
這一打斷,幾人也不去錢家了,去了一處茶樓,瞭解此事的前因後果,最重要的是開導陸望月,畢竟識人不清不算大事,但是受人蠱惑就是大事了。
眾人坐下後,王虛實首先開口,“陸姑娘,你心地善良不願追究,但南啟明做得不對,就應該受到懲罰”
宣晟附和道:“對,都定親了又和別人成親,簡直如同欺詐”
夜長寒冷著一張臉,“讓我去了結他”
陸望月本來低著頭,聽到夜長寒的話嚇得一驚,慌忙抬頭,“不要”
段空靈連忙遞了杯茶給夜長寒,朝陸望月溫和的笑道:“他說笑的,別當真”
夜長寒冷著臉不說話,接過段空靈的茶在嘴邊晃了晃,看似喝了一口,這才放了下去。
龍淵看著陸望月,眼中深思,半晌才開口,“陸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