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孩子我不想留了,我們還有漫長的以後,何必留他?”
邊魅一襲紅衣,牡丹在上面綻開,頭戴珍珠牡丹流蘇花冠,剛隨著宮女來了趙逸澤的御書房,就聽見沐瑤如是說。她抬腳就要走時,又聽見趙逸澤毋庸置疑的聲音自門內傳來:“它是皇家下一任的皇帝。”
聽著這話,邊魅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孩子,心底一陣絞痛。
“它......若它是個女兒身呢?”沐瑤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便做個女帝。”
聽著越發近的腳步聲,邊魅下意識就要回頭離開,奈何裙襬實在是有些長,躲閃不及生生和出來的趙逸澤撞了個滿懷。
邊魅忙從他身上彈出來,“我不是有意......”
趙逸澤只是看著那張小嘴一張一合,神色慌忙不知道在解釋些什麼。
她眉心一抹嫣紅的花鈿,身披曳尾長裙,顯得那麼端莊溫和,想必她身著嫁衣也是極美的,趙逸澤一時看的出神,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人兒已經停下來了。
邊魅見他兀自發愣,又被盯得有些不舒服,眉頭微微皺了皺轉身就要離開。
趙逸澤三兩步追上去一把將她抱起來,“一會兒怕是要站許久,你若是暈在大典上豈不是失了皇家的威嚴?”
後者垂頭,也就任他這麼抱著。
從書房裡遠遠地望見這一幕的沐瑤究竟還是嘆了一口氣。御花園涼亭那日看到趙逸澤對邊魅那麼絕情,她半是害怕半是驚喜,不為旁的,只因為從前被趙逸澤捧在手心兒上的人在他心中“失了寵”。
雖說,那個女人對他的愛好像絲毫不輸給自己。
但是既然他表態,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在他心中逐漸替代那個女人的地位?
這也是她今日敢肆意地提出墮掉這個孽種的原因。
這個孽種。
沐瑤低頭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眼中滿是嫌惡。
這孩子,是已故太子的。
她親手將這孽種的爹殺死在了獄中。
但是今日一見,她能清晰地捕捉到他在看邊魅時眼底的溫柔,那是那女人獨有的特權,從前是,沒想到如今亦是。
遠遠兒地,一身玄色衣裳,頭戴冕旒,懷中抱著一女子的皇上姍姍來遲。
邊魅想了一路,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說不上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直到看到遠處擺著的步輦時,才想起來,他可是皇上啊,他們坐步輦不就行了?他幹嘛抱自己一路啊?!
但是趙逸澤臉上卻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讓邊魅一度以為是禮制不讓坐步輦,也就沒有問出口。
見趙逸澤果真將那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帶來了,眾臣都是心中哀嘆,但是也鮮少表現在臉上,畢竟這位皇帝對他們儒生言官大加打壓,過去不過半個月,十多名頭鐵的言官已經被貶職流放。前兩日他提出來要帶一個不知名的女子共同參加登基大典時,才沒什麼人再站出來公然反對他。
周邊的鐘鼓聲轟然鳴起,四周衣著統一的樂師專注地駕馭著手中的樂器。道路兩側列著排列整齊的官員,穿著統一的服飾,皆是手執玉笏恭恭敬敬地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