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江逢提醒道:“不用你去,我隨便找人傳句話就行了。”
裘千淮也沒管水江逢,自己揚揚手便走出去了。
興許他只是想透透氣。水江逢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丹生王又扶回去。屁股還沒坐踏實,丹生王又一下子站起來,作勢要出去走走,清醒清醒。
水江逢笑著縱容他去了,心裡只覺得男人都一個德行。
裘千淮在前面走著,正尋思著這黑氣為何沒再騷擾過他,他也不知是不是徹底安穩了。
不知不覺中,竟是忽然出現一雙手將他攔腰攬入懷中。也在同時,裘千淮轉身掐著對方的脖子,便將對方抵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沒有護衛,也沒有宮女。只有丹生王一個人。裘千淮一瞬間的驚訝都化作眉頭的怒意,使他又多用了一分力!
他很清楚對方想做什麼。
卻是不知道自己打算幹什麼了。
也許水江逢應該來看看他現在這副失禮的模樣,什麼清心寡慾的破修士,顯得可笑至極。
裘千淮咬牙切齒,低聲到他耳邊說道:“你敢背叛逢春!我現在就能把你的頭擰下來!!!”
“道長……”
裘千淮不清醒了,他滿身遍佈的都是黑氣,他鬆懈過頭了。
此刻他猛然察覺到不對,鬆手卻也忍不住想要了對方的命。他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被蠱惑,一旦殺了這個人,水江逢就全完了。她腹中還有尚未出生的孩子……
他咬著自己的嘴唇,嘗到一絲腥味才鬆口。
“陛下……”他冷漠道,“逢春,她的真心,您可明白?”
對方一直咳嗽,說不出話來。裘千淮繼續說:“就您這小小的一個舉動,知道摧毀了我心裡多少美好的東西嗎?”
她以為的幸福……能在兩個對她好的男人中選擇,結果你居然是這麼個混賬東西。
我當初就應該堅決不許她下嫁。
裘千淮不止腸子,心肝脾肺胃連舌頭根都要悔青了。
丹生王還沒順平氣息,緊忙先辯解道:“當初,當初都是誤會!全部都是!認錯了!是我們認錯人了!”
“道長……”他也覺得抱住別人的腿不太好看,始終沒有爬過來。但他還像一個醉鬼一樣滿口胡話,“還來得及,不晚!還不晚!我在,你也……”
“夠了。”裘千淮低聲,冷漠得就像深淵中的冰水。“本看你為逢春耗盡國庫,還以為你是真心待她好。真令我惡心……”
短短五個字,就把丹生王最後的希望摧毀個一幹二淨。
難以置信,自己未滿三十敢稱帝,如英雄一般給世人安穩的他,居然會被人說“惡心”。而他推卸的矛頭,竟是直指水江逢而去。
倘若水江逢不是逢春盟的首領,倘若水江逢沒有答應那樁婚事,倘若水江逢願意在禮成之前與他見一面。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怪罪在她頭上。
裘千淮走了,連夜。水江逢覺得他莫名其妙,怎麼好端端的,他又生什麼悶氣?
丹生王也無二,直接回了寢宮便不再見人了。
在馬車之上,裘千淮額頭全是黑色的氣息流轉。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一顆顆淌下來,他強忍住心裡滿溢的怨念。保持自己的理性和良知,沒有拿鞭子去抽車夫:再走快一點啊……
事情還沒結束,黑氣在一夜侵襲了他。裘千淮翻來覆去睡不著,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整整一個月,痛苦不堪。
他夢見水江逢突然要他留在丹生,留在她身邊,陪她一起侍奉丹生王。
他夢見自己憤怒地掐死了她。
他夢見自己的飛升,就在她死後。
清醒點吧,裘千淮扯了幾根頭發,疼痛讓他深吸幾口氣。好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