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見金色衣裳的男人,佇立在花田之中。青藍色泛著光芒的花朵,很美……也很冷……
想叫他回頭,回到自己身邊來。
可是,那人卻是一動也未動。
忽然見他腳下生根,深深紮進泥土裡,人肉瞬間變成了木頭,青色花朵的藤蔓將人纏死,任由他撕心裂肺的疼。
“封瑭!封瑭!!!”
夢中驚醒一下子彈起來,之後,裘千淮還腦子轉不過來,大聲叫了那個名字好幾遍。
水江逢被他嚇了一跳:“仙師?”
“封瑭呢?”裘千淮額頭盡是豆大的汗珠,他抓住水江逢的雙臂直問。
水江逢眉頭不滿地顫了一下,回答道:“他應該走在我們前面,到山頂肯定能遇見。”
“不可以休息了,快走。”
“仙師,”水江逢語調突然冰冷,他把裘千淮的手撥開了。“你是做噩夢了嗎?不用擔心他,封瑭的本事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他不是小孩子了。”
回想方才那個詭異的夢,裘千淮背脊都是冰涼一片,喃喃道:“不行……我得去找他……”
裘千淮就這樣狠狠地撂下這句話:“你要麼跟我去,要麼自己待在這!”
只要我想,誰都攔不住我。
……
封瑭緊緊跟在人身後,一言不發。
直到他走到山頂,仍未見到水江逢,倒是有一片詭異的花田,風吹動葉子卻飄動得不真實,就像他們壓根不是隨風而動,原本就是活物。封瑭開口問道:“水江逢怎麼不在這兒?”
他環顧四周,石頭都是小塊不能藏人,樹木都是奇形怪狀的歪脖樹,一點能藏人的樣子都沒有。確定水江逢的確不在這裡,封瑭望向身邊的人,對方則站在花田一步遠,正望著什麼出了神。封瑭走到他身旁,疑惑地叫了一聲:
“師父?”
只見“裘千淮”對他微微一笑,緩緩伸出手,將他按倒在了花叢之中……
花瓣隨之紛揚如同在空中飛舞,青白的光芒泛起,映得人臉上一片煞白。
……
水江逢被他顛的難受,雖說自己現在身子發虛,支撐不完全的人形沒多少重量,總不至於跑得這麼快吧?逃命的時候也能跑這麼快麼?
“仙師,你慢一點。”
裘千淮冷冷道:“不舒服就變原形,我好帶。”
水江逢心下暗暗道:怎麼個好帶法,不就是揣袖子裡嗎?得了吧。
吐吐舌。水江逢沒敢叫他發覺自己的鬼臉。裘千淮又道:“最後一重是什麼妖怪?”
水江逢道:“途中偶遇的妖怪可能有五種,但最後一個肯定是磊落花精。”
光明磊落,一清二白。那正是以骨為泥、以魂為肥的毒花。為人越是行事光明磊落,此花越是樂意將他做成花肥。
裘千淮對這花有一點瞭解,但是具體有什麼弱點他可不知道,正要問水江逢,正巧眼前遠遠出現一抹明黃。
他當即大聲欲道“封瑭”,卻被水江逢用力捂緊了嘴:“噓。他不對勁。”
兩人先躲了起來。裘千淮看清楚才發現那並不是封瑭,不由得皺緊了眉。此處真是個懸崖,興許這片樹林之後也是座峭壁,可是已經快要到山頂了,裘千淮等不及就欲直面而上,卻被水江逢制止,他沉聲道:“看來,就是此人重創貂妖。”
裘千淮本就不信封瑭會對那雌貂下狠手,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裘千淮道:“既然是同路人,為何不讓我直接去問個明白。”
水江逢抓緊了他的肩膀:“不像善茬。仙師小心。”
裘千淮將水江逢放在原地,自己走出來。水江逢原本想拉住他,卻被他一個眼神給定住了。
“兄臺也是來尋藥的?”
裘千淮先開口,那人卻是後退了幾步,十分警惕。這是一個十分清秀的男子,眉清目秀卻是帶有幾分戾氣,手上拿著一把鐵劍還微微染血,衣著華麗卻不算招搖,衣服的紋樣倒是不像來自丹生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