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伴夢間。
不老真仙甩甩衣袖,嘲弄問道:“喜歡嗎?”女子在男人堆裡只露出個頭,對他的話驚恐萬狀,連話都說不利索先猛吐一口血。
道人錚笑著。鮮血染紅了這場不堪入目的厄夢。
見她連連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不老真仙轉過身不想再去看她。一字一句充滿了威脅:“要是我醒來,她有什麼事兒。我會將這場夢,在現實裡也讓你體會一下。”
……
忘齋女軟塌塌地坐起來,因為回想起了那樣惡心的過去,整個人都變得蒼老不少。她直勾勾盯著封瑭,一臉生無可戀,隨時可以吐口魂出來。
“師父真厲害,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封瑭開口贊道。裘千淮沒吱聲,其實是封瑭故意改了夢境才讓忘齋女惡心成這樣,他可不敢說。
忘齋女都沒站起來,坐在地上欲哭直道:“媽呀……不虧是你教出來的小犢子!”
封瑭笑著到裘千淮耳旁低聲道:“她還以為師父你是真的不老真仙呢。”見裘千淮眉毛一挑,封瑭繼續道,“逢春說不老真仙曾經還反手控了她做的夢境,讓她看見她自己被各種不可言喻。”
難,難怪她這樣說……跟你做的有一拼……
“王八蛋‘破布料’……”忘齋女捂著頭難過道。裘千淮心下猜:這是她給“不老”起的蔑稱?
出這一趟遠門,讓裘千淮對不老真仙有了全新的認識。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樣高大帥氣嘛……還有點欠揍滑頭的感覺?
忘齋女臉色漸漸好了起來,但是眼角多了幾條紋,顯得憔悴不少。她起身,走到隔壁房間。裘千淮跟著她,看她開啟了一個寶盒,但沒讓身後人看見盒中之物。她轉過身,手中拿著一株草。那株草的葉片微微發黑,卻沒有打蔫精神得很,那個顏色也是天生如此。
裘千淮正要伸手去接,她卻向後躲了躲,道:“羌揚城可只剩下這一株灰明瞭,連城主那都沒有。我如果給你,救了你的命,你們怎麼回報我?”
裘千淮心裡一陣虛: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啊……難道要拿白芹說話嗎?
封瑭卻在身後懶懶地開口道:“逢春盟,喜歡嗎?”
忘齋女登時一愣。裘千淮去拿藥的手也撤了回來。
她臉上的表情驚訝極了,但是也掩蓋不了那一份欣喜:“你要用逢春盟跟我換這根兒草!?”
裘千淮心裡隱隱不安,正想阻止他胡鬧:“封瑭……”
封瑭卻打了個哈欠,否認道:“不~只是如果他死了……”封瑭雙眼此刻盡顯深不可測的戾氣,後面的話更是讓裘千淮一個激靈。
“我就讓整個逢春盟陪葬。”
啊???裘千淮難以置信地望向他,這威脅得不太對吧?可又轉頭看回忘齋女時,她臉上的神情竟是百般複雜……
封瑭笑道:“她跟我說過你,覬覦逢春盟都快一千年了,逢春盟有什麼好,無不無聊啊?”
裘千淮極快反應過來,如果忘齋女一直想要逢春盟,那用它的安危做條件興許真可以威脅到對方。如若不成,大可再做打算,如若成了,便是最不賠本的買賣。
忘齋女聲音都顫了:“有本事你就幹。”
“當然有本事。”封瑭認真道。
忘齋女看過他的夢。他當真是敢作敢當之人,從未有過半句假話推脫。但,是封瑭先因裘千淮的病讓步,還是自己先為逢春盟服軟……
裘千淮截在中間:“姑娘就當賣我人間谷一個人情?他日,若姑娘有什麼麻煩大可向人間谷開口。”
“師父幹嘛對一個妖女點頭哈腰的?”封瑭嘟囔道。
忘齋女聽來就炸毛了:“老孃我是半仙!半仙!!!”說罷就把草往裘千淮手裡一塞,這個“臺階”就順順利利地走下去了。她氣沖沖走到封瑭面前,用手指直戳人的前胸:“你才活了幾年啊?我喝過的還童藥比你喝過的水都多!小毛孩子就敢對我指手畫腳了!論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幹姨吶!!!”
封瑭見她把灰明給了裘千淮,心道被她說兩句就說兩句吧,可當對方說出“幹姨”這個詞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抽了抽嘴角:“老妖婆……”
忘齋女抓狂道:“你住嘴!”
見兩人這樣吵鬧起來,裘千淮竟有些安心,以這樣的結局結束這件事,總比動手拆房要好太多了。
待裘千淮謝過她,正踏出門檻之際,忘齋女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提醒道:“臭道士,祈禱別遇上逢春吧,不然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