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 賴大掌櫃的, 聽說蘇當家在您這, 我和廖掌櫃的就趕緊過來了,沒打擾到二位吧?”
“蘇當家別來無恙啊?”
“……”賴掌櫃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門外就響起了兩把討厭的聲音, 跟著一高一矮走進來兩個人。
賴掌櫃嘴角的肉跳了跳,扯開一個笑臉,“雲掌櫃廖掌櫃,真是稀客啊!您二位來得可真快, 蘇老弟這才剛坐下茶都沒喝一口呢, 你們二位就來了。”
“哈哈, 好說好說。”
身材修長挺拔的雲掌櫃依然笑呵呵, 較矮也瘦小些的廖掌櫃同樣眯著小眼睛笑得只剩一條縫, 朝賴掌櫃拱手致意, 然後視線精準地就瞄到了還沒來得及收下去的綢緞。
頓時, 眼縫裡精光一閃,下一秒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到了跟前, 如同之前賴掌櫃那樣,湊得極近近乎趴在布料上細看。
半晌回頭對蘇二哥驚嘆地問:“蘇當家,這從哪找來的貨?”
“哼!”先出聲的卻是賴掌櫃,正懊惱之前怎麼沒有先讓人把布收起來,且這兩人來了,東西就不可能自己獨吞了,因此語氣就不是很好, “廖掌櫃怎麼就說那是蘇老弟帶來的?”
廖掌櫃直接斜睨了他一眼,但到底如今是在人家地盤上,因此諷意收斂了許多,“顯而易見,如果是賴掌櫃你尋來的,那早就在咱們這鬧開了,哪等到今日我們三在您這瞧見一眼?”
知曉自己剛確實問了個白痴問題,賴掌櫃臉色有些難看。雲掌櫃連忙打哈哈,直說大家好好說話的話,蘇二哥同樣不想讓他們談僵,連忙開口道歉。
“賴掌櫃,廖掌櫃,此事是蘇某考慮得不周,讓幾位鬧得不愉快,都是我的過錯,如此,等會由我做東,咱們去翠雲樓好好喝幾杯,也讓我給幾位道歉的機會,等會我自罰三杯,如何?”
“好啊!”雲掌櫃立即開口贊成,“說好三杯啊,絕不可耍賴!賴掌櫃,怎麼樣?難得蘇當家的來咱們這,賞個臉?”
賴掌櫃看看兩人,心裡一思量,正好一可以趁機打聽一下,於是哼一聲答應了。
席間,賴雲廖三人都三句不離口的都是打聽綢緞的事,蘇二哥都只說這是他偶然發現的,花了不少銀子才得了這麼幾匹,若不是當初賴掌櫃對他們諸多照顧,他也真捨不得拿出來了。
看著連灌了三四碗酒下去說話更隨意了的蘇二哥,其他三人彼此瞧了一下,心中各有計算,只是剛想還要繼續追問線索時,不想蘇二哥咕咚一下手裡還拿著酒碗,人卻趴在了桌子上。
一秒睡倒,甚至都打起了呼嚕。
“……”
三人面面相覷,坐在旁邊的雲掌櫃試著去推他,喚了幾聲,結果蘇二哥只是哼哼兩聲沒有醒來,見此,三人都有些無奈。
待三人視線再對上時,就又有了火光四射。
……
稍晚,蘇二哥被送回了客棧。顧秋見他醉成這樣,連忙感激地朝幾人道謝,待送走三人後回房,發現本該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正坐在桌邊喝水,連忙回身關門,臉上帶著焦急。
“怎麼樣?”他知道其實蘇二哥的酒量確實不太好,剛才他是真的以為真醉了呢。
蘇二哥又灌了一杯水,昂著臉任由夫郎幫忙擦臉,似乎也清醒了一些,沖著一臉擔憂的顧秋咧嘴笑,滿是酒氣地開口。
“放心吧,這事準成。”
來之前聽了方言的提議,他們沒有一次性帶來多少,只說帶了一點來探路的,做到吸引這些人的興趣,吊起他們的心思,這事就成了一大半。
只是顧秋拿錯的那塊布,卻沒有想到引來更好的效果,三人在見過後,全都被勾起了貪欲,都想把這批貨收歸於自家鋪子裡。
果然,本來還是都暗自思量著自己要拿到大份額的,可是在知道貨並不多,根本不夠三人分,分了就只剩下自家人用的數時,賴雲廖三人間的暗湧更激烈了。
7月,烈日當空,人即使只是靜坐著,都能出一身汗,更別說還在田地間勞作的人們。
好在天公作美,進入夏季來還沒下過一場雨,人們得以順利收割完莊稼和暴曬,地裡就還剩下一些人手少或者家裡地多沒收完的了。
本來滿是金黃色的稻田也都變成了灰黑。
一輛馬車沿著道路不疾不徐地奔跑著,趕車的車夫帶著草帽,臉上的汗水卻依然不停地流淌著,好在主家人大方,一路茶水不斷。
坪岸村
每家每戶養的雞都給關了起來,院子裡都鋪曬著金黃的穀粒。村前的河流裡,半大不小的小子們脫了短褂就跳進水裡,玩水,摸魚抓蝦。
上游那裡,大小媳婦們就挎著籃子,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或者自帶了小板凳,半撩起裙擺褲腿,赤腳踩在水裡洗衣服,一邊聊天,一邊留意下游自家皮小子是否又在皮。
這是一年裡,河裡最熱鬧的時期。
村裡,村長家的院子石榴樹下,大多數的漢子都來了,正商議著今年的豐收節該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