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言再次起床, 張繼已經趕去鎮上的路上了。摸著身旁已經微涼的席子, 方言有一瞬間的低落, 不過外面傳來的輕響讓他很快又恢複精神。
翻身坐起，卻一時忘記了昨晚的一時激動忘情，頓時只覺腰間一陣酸軟忙趕緊扶住。方言齜齜牙, 隔了好些天沒做，雖然那人也確實牢記，即使最動情之時也依然是小心翼翼，動作始終很溫柔的, 可到底還是讓他有些後遺症。
好在這次張繼也沒有在事後忘記給他清理, 所以一醒來感覺身子是清爽的, 讓方言心情又好了幾分。
咕嚕嚕――
肚子的轟鳴聲讓方言不再磨蹭, 下床隨意找了套衣服穿上, 出去洗漱然後找吃的。
“正君您起來了。”
方踏出房門, 門口立即就有人出聲問, 方言記得這個聲音是那個叫福貴的――張繼指定為管家的中年男音，如今看去, 確實是個中年男人。
“福伯，現在什麼時辰了？”
見方言說話和氣，且一下就記住叫出自己，福伯心下稍安，不過面上卻沒露半分只是依然帶著恭敬，回答：“回正君，巳時剛過。”
頓了頓, 又道：“飯菜一直在廚房裡熱著，正君是否要先吃飯？”
聽著他一直這麼恭敬的語氣和稱呼，方言還真的是很不適應，“嗯，我洗好臉就去吃，你們忙去吧。”
福伯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下去，“是，小的就在外邊，正君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人。”
“好。”
等人轉身走了，方言撓撓臉龐吐出一口氣，之前在蘇家還不覺得怎麼樣，如今到自己家了他還真一時沒轉過來，反而比這些人還要來得不自在。肚子再次發出抗議之聲，方言連忙輕輕拍微微鼓起的肚子小聲嘀咕。
“好了好了，這就去給你填飽肚子，別叫了。”
快速洗涑好去廚房想要裝飯吃，不料在門口被人給攔住了。
“給正君請安。”
“呃、”看著面前的婦人，方言一時錯愕。
那上了年紀的婦人瞥見方言驚訝的神情，連忙解釋：“小的是廚娘，姓杜。”
“呃，那個杜大娘，我就是想進去吃飯……”
“請問正君是要在哪用餐？小的呈上即可。”
方言再次一愣，下意識往葡萄架下一指，杜大娘順著看了一眼，笑眯眯恭敬地點頭，“那請正君先過去坐一會，飯菜馬上送上。”
方言幾乎是半送半趕的給請離廚房，來到葡萄架下坐下，福伯很快就給送上了溫度適宜的茶水，隨後杜大娘就帶著個年紀稍年輕的女子把飯菜端上來了。
清蒸排骨，煎蛋，青菜，還有一碗雞湯，顆粒分明的米飯――
色，香，味，俱全。
看著眼前的一切，方言還有些懵，半天沒有動筷。
杜大娘和那女子都面色有些忐忑，福伯瞥了她們一眼，微微躬身恭謹地問：“是不合正君的口味嗎？還是想吃其他的？老爺早上出門前吩咐過，一切以正君口味為準，若這些不喜歡，小的這就叫人去另做。
或者其他的這就叫人去鎮上買。”
“哦，不，不用了。”方言回神，聽到且見到他真的就要轉身去叫人，連忙出聲喚住，“我只是一時驚訝，沒想到杜大娘的手藝這麼好。沒事的，不用另外做了，這些看著就很好吃，我吃這個就可以。
不過早飯不用做得這麼豐富，以後簡單一點就可以了。”
福伯杜大娘三人對視一眼，隨後齊齊答應。
方言拿起筷子要吃，發現他們居然都還在，不禁一怔後反應過來，連忙讓他們下去，“行了，我這裡不用伺候了，都回去忙你們的。”
三人再次對視一眼，杜大娘帶著女子福身後離開，不過福伯依然還站在原地。
方言想想也就沒有再勸，這會見了這些菜，他肚子抗議更厲害了，也就顧不上對方，趕緊都夾了回來嘗過，確實味道很好吃，很合他胃口。
這一吃就沒停下，福伯也一直沒有出聲安靜等著，直到方言喝完那碗湯放下湯勺時，他立即麻利地上前收好碗筷，然後再次回來，不緊不慢地、保持一定距離跟在方言身後溜達消食。
方言溜達著，慢慢來到山腳停住，抬頭仰望山上的桑林，忽然出聲：“福伯，繼哥出門前還有其他什麼吩咐的嗎？”
“回……”
“不用這麼拘束，在我們家不用這樣嚴肅，我們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以後說話可以稍微隨意點。”
福伯微愣，忍不住抬眼去看，只見綠樹前的正君笑得眉眼溫和，使人心生親近……急忙回神，臉上的敬意比之前更深，更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