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蘇老爺子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下人很快送上熱茶, 張繼等蘇老入座上前去給他斟一杯茶, 這才跟著坐下。
蘇老喝了口熱茶,放下茶盞面色嚴肅,“聽說你拒了顧大人給你的舉薦?”
“是。彭縣離咱們這太遠了, 因此我給拒了。”張繼同樣面色肅穆,回答得卻不慌不忙,“師傅可是覺得不妥?”
蘇老爺子抬眼睨了他一眼不語,半晌才又說話:“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張繼沒多遲疑, 當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顯然是他早已想好了的。
蘇老爺子一直安靜聽著沒有出聲打斷, 只是面色一直很沉靜, 讓張繼一時半會看不出他是否贊成。
“舍近求遠, 這就是你的決定?”
“是。”張繼依然坦然回答, “弟子志不在朝堂, 只不過……”
“只不過為的一個情字。”蘇老爺子冷冷介面。
張繼閉嘴,片刻後忽然起身朝他行了個禮, “是張繼讓師傅您失望了。”
蘇老爺子沉沉看著他半晌,忽而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老夫也老了,哪管得了你們這些後生?也罷,你能遇上言哥兒也是你此生的福氣, 好好對他。”
“我會的。”
蘇老爺子再次擺手,“行了坐下吧,若是讓你師娘瞧見你這樣,又該說老夫的不是了。”
張繼不禁一樂,忙依言坐下,蘇老爺子也是搖頭失笑,慢慢地又微微收起笑容恢複嚴肅,“你且等等吧,師傅代你探探訊息。”
“謝師傅。”張繼笑了,“家裡還有些桑葚酒,師傅若喜歡,下次我讓人再送些來。不過師傅也不宜多飲。”
“那是叫桑葚酒?”
“對,是家裡養蠶的桑樹果子製成的,我們就叫桑葚酒。”
“倒也貼合。”蘇老爺子點點頭,忽而沉吟道,“你們這酒可還有?”
“如今的不多,不過今年的桑樹掛果會更多。”
“那好,你們回去先勻點來,老夫也給幾位老友嘗嘗,好酒不該埋沒。”
聞言,張繼心念一動,再看看老爺子,忙再次起身感激行禮,言回去就把酒送來。
蘇老爺子頓時滿意了,不愧是他一直看好的,一點就通。於是話題一轉轉到學問上來,好在張繼回來也一直都有看書寫文,因此倒也都答得上來。
書房裡一問一答間,下人們沒有叫喚不會進去打擾,不知不覺間天色就有些暗淡下來。
而這邊方言就一直陪著蘇老夫人說話,講些蠶有關的或者他在養蠶時發生的一些趣事,倒也把老夫人逗得笑聲陣陣,而老夫人也在他不經意間引出的話題,把鎮上的佟家說了些給他,也是收獲不少。
“你這孩子,心眼倒不少啊。”蘇老夫人點著他的額頭笑罵一句。
方言摸著額頭沖她笑出半邊酒窩,直把老人家看得無奈,“你和繼兒真不愧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心賊門清。之前我還老擔心你們兩年紀小被人欺負,現在吶――”
“難道現在您就不心疼我們了嗎?”
“……哈哈,瞧瞧,瞧瞧你這張嘴喲。”蘇老夫人再次樂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和你們師傅就放心了,放心,還有我們呢,不會讓你們受了委屈的。”
“謝謝師娘。”這聲謝方言說得真心誠意。
世上還是好人多的,就如一直待他們很好的花家母子,還有小叔小嬸他們,就是現在張繼這位只是當初有幸得以教導的夫子,也儼然把張繼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他也因為愛屋及烏得兩為老人的喜愛。
蘇老夫人笑了一會忽而又道:“言兒你不會是也想開布莊吧?”想著張家如今的情況,就覺得這事準是了,不禁就上了心。
方言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但面對這位真心關心他們的老人,他沒有否認,“是有這打算。師娘你也知道,我現在做的什麼,那畢竟不是普通的布料,而且我也只打算只養現在這些,往後還要擴大,因此産量肯定會提高,雖然自産自銷這樣一來要費力些,但是這樣一來我也更能安心,而不怕被人欺了去,當然,將來若是遇到合適的商家也可以直接讓他們販賣布料,我們就主生産。”
蘇老夫人慢慢地神情也變得嚴肅,待聽完,點點頭,“我瞭解了,有什麼困難就直接說,我和你們師傅不行還有你們師兄們在呢。”
“謝謝。”
“傻孩子,一家人有什麼好謝的。”
方言聽了忽然眼珠轉了轉,略神秘兮兮地問:“師娘,咱家二師兄是不是也是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