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真能吃?”先問的是個年紀比較小十幾歲的哥兒, 滿臉驚奇, “怎麼吃?”
和他同行的是他家嫂子, 同樣是個年輕婦人,“這都是殼能吃什麼?”
陳大牛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以前家裡沒什麼東西吃,這些也可都是肉。”完了看著他們一臉你們什麼都不會懂的模樣。
對於陳大牛的身份, 坪岸村的人也都多少聽說的,因此對於他的話兩人倒沒有多少懷疑,於是那小哥兒忍不住露出些許同情,雖然他家裡也同樣不富裕, 但是他們家還沒到為了吃點肉而去撿這些都是殼的螺來吃。
後面出來的人瞧見這邊不由得也跟著停下, 自然也都看見了陳大牛的舉動, 不禁也有人出聲問, 而陳大牛也不厭其煩地再次回答, 那些人的反應就和開始的兩人一樣, 滿臉的驚奇。
不過在聽到那小哥兒的解釋後或多或少都理解了, 紛紛站著圍觀了一會,有的還好奇問他為什麼要砍掉尾巴, 陳大牛也不知道,因為之前方言並沒有解釋,而他也只是按著他說的去做,如今見人家問,他也就胡亂給了個答案。
“這尾巴太尖太小了都是硬殼,我不喜歡吃雞屁股。”
“還雞屁股呢,有得吃就不錯了還嫌棄不喜歡吃。”當下就有人笑話他。
陳大牛一聽轉頭虎目一瞪, 直把那人瞪得往後一縮,而陳大牛脾氣也上來了,把柴刀往地上一杵,大嗓門直接道:“我愛吃不吃關你什麼事了?又沒吃你家的!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別都圍在這礙老子的事兒。”
有幾個脾氣也不是很好的婦人當下就想嗆聲,卻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婦人給攔住了,“好了,確實是我們的不對,人家正忙著呢。而且我們也還要趕回去吃飯,等會還要回來幹活呢,都走吧。”
那幾個見說話的是村長家兒子的媳婦,又在其他人的拉扯下才不甘願的住嘴,跟著大夥一起離開了張家。
陳大牛沖著那幾個人的方向呸了一聲,“什麼事兒啊,管得真夠寬的,老子愛吃什麼不得!”
“怎麼了?”最後一個走出來的方雅聽到他的話不由問。
陳大牛回頭見是她,不禁咧嘴一笑,然後把之前的事兒說了,“大妹子,言哥兒可說了這玩意好吃著呢。”
方雅一聽是自己弟弟的主意,心裡有點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只當是自己出嫁以後弟弟兩人為瞭解饞弄來吃的,心裡很是愧疚心疼。
陳大牛見她神色不對,忙沒話找話轉移話題,“對了,最近花大兄弟是不是又上山了啊?回來這幾天都還沒見過他呢。”
方雅一愣,很快笑著微搖頭,“不清楚,我也好些日子沒回村裡了。對了,我進去看看言兒,看看有什麼幫忙的,陳大哥你當心點手。”
“欸!”陳大牛應了一聲,有些不解地看著似乎有些急迫離開的方雅。
生氣了嗎?難道是他說錯話了?
抓抓頭想不明白,只好又埋頭砍起螺螄尾來。
這次他撿的不算多,就有一碗以前用的大口瓷碗)這樣,而且弄了幾個基本掌握了技巧後,他速度就更快,在方錦張毅回來的時候他也弄得差不多了。
兩小孩不僅帶回了紫蘇,居然還帶了幾根筍尖,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你們這是挖要的?現在這個時候筍還沒長出來吧?”
“嗯!”方錦張繼齊點頭,張繼隨手擦去頭上的汗,“哥麼不是說也要筍嗎?記得家裡沒有,剛才我們就去拗口裡挖了,不過就找到幾個。”
“大牛哥,這好弄嗎?”方錦看著他的動作問。
“還行。”
於是兩小孩就挺好奇地想親自動手,陳大牛沒讓,不過承諾下次可以教他們,方錦很好說當下就不再纏著,道旁邊洗紫蘇去了,只是視線還留意著他那邊而已。張毅雖然也沒有再鬧著要動手,但仍蹲在旁邊盯著,很有躍躍欲試。
等方言做好飯菜再次出來看時就見到這副情景,一大兩小蹲在那連他出來都沒注意到。
最後炒出來確實是有一碗冒尖。
“炒田螺好囉~”
方言難得來了興致,用著以前夜宵攤老闆上菜的語氣,在坐在桌旁等著的眾人目露期待中放下碗,在張繼身邊坐下,笑道:“家裡沒有備酸筍,而且這個時候春筍也趕不及做酸了,等下次我醃一些,這次我放的是酸菜,可能味道不太好,你們嘗嘗。”
“嘿嘿,沒事!一聞這味我就知道肯定好吃!”陳大牛沒等他話落立即就笑著說,手下的速度也不慢,當下就夾了一個也顧不上燙放嘴裡了,一咬沒咬動反而被燙得直哈氣,忙吐到手裡。
“……等一下。”方言頗為無奈,“這不是直接咬,是吸。把裡面的螺肉吸出來,吃裡面的。不過要小心燙,剛出鍋汁水還很燙。”這次他動作快了,夾了一個示範給他們看。
陳大牛直接鬧了個大紅臉,但他也只是窘著嘿嘿笑了兩聲,等照著指示吃了兩個之後,後面就和方錦張毅兩人一起再沒顧上抬頭了。
酸,辣,鮮,還有螺特有的味道……確實是他們第一次吃到的,別看那螺肉小小的就一丁點,但沒想到它還有點嚼勁呢。
那味道,確實如方言說的,好吃!
相比起三人,張繼和方雅就有些遲疑了。不過見三人吃成那副模樣,加上一直飄進鼻子裡的味兒,又在方言笑著鼓勵下,還是夾了一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