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蓮就著油燈縫補衣服, 忽然放下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丈夫看, 把正坐在床邊洗腳的張瑞祥看得發毛。
“怎麼了?”
張秀蓮又盯著他看了一會, 幹脆抱著衣服坐過去,挨著他低聲道:“你說繼兒他們這會該睡了吧?”
張瑞祥懵逼,“應、應該吧。誒不是…我說你這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呢?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唄!”
“你小點聲!”張秀蓮直接拍了他一下, 順便白了一眼,繼續壓低了聲音道:“我這還不是操心咱們張家嗎!你怎麼就不能多想想,繼兒那邊如今住著多少人?”
張瑞祥依然還是一頭霧水,“啊?也沒多少呀, 而且不是新建了幾間房了嗎, 住得開啊。”
“……”張秀蓮看著自家男人真想敲開他腦子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怎麼就一點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越看越氣, 忍不住抬頭又拍了一下, 惱火地低聲罵道:“我看大姐說得沒錯, 你還真就是個榆木疙瘩腦袋!”沒忍住用手點著他腦袋,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張瑞祥倒是一點沒介意,就是仍然沒明白她這是為何, 順著妻子的力道歪了歪頭,看著她的神情還是一臉懵逼無辜。
最後張秀蓮反而被他這副樣子給氣才懂嗎?”起身出去站在視窗朝右邊望了望,回來語重心長地說:“你看繼兒和言哥兒成親也都四年了,當初他們一個病著,一個年紀小, 倒也罷了,後來繼兒好了可又忙著念書,言哥兒也忙著養蠶紡紗,就一直拖,你看都拖到現在了。
之前那些咱們也當他們還小不著急,可是如今繼兒都十七了,兩人都還沒圓房,就一直沒動靜的……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難聽的話來了。”
張瑞祥張張嘴,這才明白妻子的意思,不禁為難地抓抓頭,嘴巴一快就說道:“可,可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啊?”
瞧見妻子臉色不對,腦子難得轉得飛快,急忙解救,“要不我去跟繼兒說說去?”
不想張秀蓮卻搖搖頭,“不妥。”
“那你說怎麼辦?”
“嗯,這個明兒我去跟娘說說,看孃的意思。”
“也好。”張繼點頭,“說不定人家小兩口年紀小害羞呢?要是咱們這樣直接去問搞不好反而壞事,我看他們兩個處得還是挺好的。”
“那好吧。行了,也晚了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早起去耕地,別洗了,都磨蹭了一晚上了,趕緊擦擦我去倒水。”
“哦。”
村長家
“爹呢?睡下了?”看見媳婦進來,村長忙問。
“嗯,剛睡下。”村長媳婦邊拍著衣袖邊回答,“欸~我聽說今兒縣老爺來咱村了?”
村長一邊脫去髒衣服一點頭,“嗯,來了。去了張繼家了。”
村長媳婦了悟地點點頭,拿過村長的髒衣服隨手疊好放一邊的凳子上,想了想忍不住感嘆:“這張繼也算是熬出頭了。當年還以為他險些沒了呢,不想張二嬸子給找的這門親,還真找對了,沒準言哥兒真是他們家的福氣兒。”
忽而拍了一下手,“你看當初村裡那些個不都等著看笑話呢,結果現在不是都眼紅得很!對了,你說要是去問他們咱家也養那蠶…你覺得如何?我去看了,好像也沒多難的。你不知道,兒媳婦回來說她們之前織的布可好了。”
“那叫絲。”
“對,就是咱鎮上都少有得賣的呢。原來那些絲綢就是那些小蟲子吐的東西製成的,就只是吃那些桑樹葉子而已。”
村長先是點頭又搖頭,“你真以為就這麼簡單?婦人之見。你沒見人家前後買了幾個山頭種那些樹?每天又僱了多少人幫忙摘葉子的?再說了,就算人家不介意,咱們養了,這蠶要怎麼弄才得到蠶絲?人家就會平白無故的教給咱們?”
“這、這也是呵。”
村長看著自家媳婦,無奈搖頭,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就是村裡誰不在心裡打這主意?
“這事先別提了,而且你想想看,若是我們去提了,村裡的人不也跟著了,到時你讓人張繼和言哥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