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稔坡適合還是後山好點?”方言一邊說著一邊遞過竹節做成的水壺。
這幾天他們就是為了考察村子周邊的土地, 看看哪裡拿來種植桑樹合適些, 因此幾乎都是一早就出門了, 今天是走的最後一個地方,如果還不滿意就要去遠一點的和其他村子交叉的山坡那了。
“嗯”張繼順手接過竹筒,擰開布蓋喝了一口, 裡面依然是方言摻放有那芽尖,所以竹筒裡的水依然清甜,一點也沒有以往記憶中悶了半天後的異味。
馬上也到家了,所以張繼直接悶了一大口, 這才回答:“若是按就近來看, 那還是後山方便, 就是有些高, 而且還連著大山裡, 就怕到時有野獸跑出來。
稔坡也不錯, 就是遠一點, 而且還貼著村裡的田地……”語一頓,張繼眉頭微蹙, 顯得有些顧慮。
方言看他,心頭微轉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是擔心桑樹招來那些野蠶讓大家顧忌?”
張繼回視他,微頷首,面上帶著淺笑,顯然是為他明白自己而心存愉悅,“沒錯, 大家最怕的就是辛苦種了大半年,卻招來蟲蟻,若是我們種的桑樹到時招來那些蠶花大哥不是說那樹上長有很多嗎,其他的人會未必知道那是什麼,不說抗議沒準還直接砍了或燒了,到時損失可就不是一丁半點了。”
“嗯,你考慮得也周到,那就決定後山了?”方言抬眼望上村子上方那延綿而上連線其他山峰進而彙聚到山林深處的大山上,忽然感覺有點兒不真實感。
因為無意外的話,再過不久他們就可以擁有這上邊的一處山頭了,雖然只是他們現在目之所及的一個小坡頭,可要是仔細按面積來算,那也是近百畝了吧?
想想還真是有些激動,像做夢呢。
“……傻笑什麼呢?”
正遙想著未來呢,手被輕輕一拉,同時耳邊響起張繼那已經聽慣了的粗嘎嗓音,方言連忙回神,收回視線就對上那雙帶笑的黑眸,耳尖不禁微微一熱。
眼尖發現了他耳朵處的變化,張繼好心情的突然起了想再逗一逗他的念頭,於是伸手故意去碰了碰耳尖,面露驚訝:“言兒你耳朵好紅好熱是不是中暑了?不過這樣看著就像透明的一樣挺好看的。”
說著似乎還很新奇一樣又摸又捏的,讓方言直覺得異感之強好生不自在。
方言急忙頭一偏避開了他作惡的手,“休息好了就回去吧,小錦和小寶該找了。”說著率先往回走。
張繼含笑看著隱隱帶著怒氣走前面的小小身影,心情更加愉悅,只是這份愉悅在偶然抬頭看向前方時消失殆盡。
這是?
張繼微微眯起眼,看著那邊隔著些距離往這邊走來聊著什麼開心的兩人。
原來是這樣嗎?
“還不走?”
忽而前方傳來方言地叫喚,張繼於是很自然地收回視線,唇角一揚,幾大步追上了前面發覺自己沒跟上而停下等著的方言,和他並肩往家走,還很惡趣味地拿手去用些力揉了一下對方的頭發,笑言了句“不生氣了?”,結果惹來小孩不悅地一瞪,他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天清早,大夥起來時終於明顯感覺到了涼意。
張羅氏為此又包了一次包子,大家吃得很滿足,結果在快吃飽後大家正要如往常那樣離開各自做事時,張老漢卻突然出聲把大夥都叫住了。
“張齊你去村長家把你張大爺爺請來,我有點事想找他談談。”
忽然被點名的張齊不禁愣了一下,還是他娘暗地拉了他一把這才回神,連忙答應起身帶著滿頭霧水離開。
張老漢沒有再去管大孫子,轉而又對其他人道:“你們今兒也先別出門了,等會我還有話說,老婆子,再去炒點小菜等會我和張老哥喝一盅。”
“嗯。”張羅氏沒有說什麼只是應了一聲就起身離桌,似乎早有準備一樣擦了下鍋就直接添柴炒起菜來了。
張家一半人都有點懵。張瑞祥夫婦倆呆呆看著爹孃,又彼此對視一眼,心下都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那邊同樣心思不定的還有張劉氏,不過她反應還是比較快些,很快就想到老爺子這是不是開始決定張繼之前說的事了。
可又有點不確定,畢竟離那天都已經過了好些天了,老爺子之前一直沒多提,而那天把張繼方言兩人留下談話後,又沒見什麼其他動靜,她就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
可現在忽然去請張老村長過來,為的是什麼?
去看公公沉著的看不出什麼的臉,再去看一樣疑惑不安的小叔張秀蓮,再看到一臉淡定好似什麼都不著急瞧不出問題的張繼和方言,張劉氏心不禁開始慢慢沉下去和慌亂起來,有心想找人說說問問,可是兒子又被喊去叫人了,只好心神不定地坐在原地等著。
好在也讓他們等多久,張齊就領著張大爺還有村長父子倆一起進來。
兩家人寒暄了幾句,還是張老村長率先開口了,“張二哥啊,今天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吧?”
聞言,其他人都是一精。
張老漢“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卻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執起小就壇給他倒了小碗底的酒水,然後是村長,最後放下壇子,端起自己的碗看著老村長忽而沉聲道:“沒錯,今兒勞煩老大哥過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宣佈,想讓老大哥你給掌掌耳,做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