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
“老夫只是想知道最近張公子是否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方言心裡咯噔了一下,對著郎中和藹裡透著精光的目光,臉上現出些許不解,擰眉想了一下後,搖頭,“沒有,我都是按著奶奶小嬸交代的,沒有給夫君吃其他的東西。”說著舉例了一下每次喂給張繼吃的吃食,“郎中先生,是不是我做錯了?夫君才會變成這樣?”
郎中聽了也跟著擰起眉沉思,半晌才發現方言還一臉疑惑且擔憂地等著自己的回話,便忙笑著安撫道:“沒有,你沒有做錯。放心吧,張公子很快就好了,你照顧得很好。”
方言驚喜地小聲叫了起來:“真的嗎?”
“嗯,是的,之後還要你繼續細心照顧了。”
“沒問題!我應該的。”方言驚喜地小小蹦了一下,然後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頓時有些羞赧地小聲道謝:“謝謝郎中先生了,我、我再去看看夫君。”
“嗯,去吧。”郎中笑眯眯地,然後看著小哥兒略顯雀躍的背影,心裡不禁又感慨了一下,而後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按兩方人說的,張繼確實沒吃過什麼藥,可是這樣突然就好了,也實在太過離奇,可方才他仔細看過,也沒能看出他是否吃過奇藥的痕跡。
郎中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按捺下心裡的疑惑,把它歸結為確實是奇跡,說不定就是人家爹孃在天顯靈保佑,讓他們的兒子忽然就好了。
雖然如此,之後他還是沒忍住留意起張家及方言照顧張繼時的一系列來,只是無論他怎麼查探一直到張繼痊癒都沒能查出來。
方言之後一直按著胖蟲的交代,前後又兩次喂給張繼吃了那芽尖,開始他還有擔心,因為那天郎中的問話顯然是起疑了,本不想再喂,可是那隻蟲子又一直在他耳邊唸叨,為了清淨他只好趁著夜晚小心地餵了一次,過後張繼又一次連續出了一夜的汗,只是反應沒有第一次那麼嚇人,因此沒有引起其他人的主意。
倒是張繼的臉色似乎隨著那些汗水的排出越發好起來,而方言經過兩次驚嚇的經驗,加上目睹了效果,當蠶寶再次拿出芽尖時他也就沒再遲疑。
看著方言再次喂下去,蠶寶啃著綠葉,終於放過兩人。
[好了,後面就讓他自己慢慢養就好啦,不然好太快那老頭就該發現了。]
人家已經起疑了好吧。
方言又餵了張繼兩杯水由於碗實在太不方便,方言就抽空用剩餘沒批開的竹節做了幾個來當作杯子,後來張瑞祥見了就買了套茶杯給送來),忍不住吐槽。
而也越來越精神的張繼這會搖搖頭表示暫時不用,“太晚了,你也歇下吧。”
而更讓張家人驚喜的就是這一次的發作後,隨著張繼的起色,他的腦子也跟著一起清醒,說話語氣再不似幼兒那樣。
張家人見了只會開心並沒多想,可是天天照顧他更清楚對方一切轉變的方言,看著這人愈發精神的眼眸,當初初見時的那絲疑惑不合時宜地又襲上心頭。
總覺得似乎有點點不太對勁。
只是對著日益漸好的張繼和跟著天天如過年一般開心、對他和方錦也更加親切的張家人,方言把這點疑惑埋下。
反正只要沒人發現他的小動作就好,雖然似乎人家把這一切都歸功為是這門親事沖得好,把他當恩人一般對待,有點和他的初衷有點點差別,但最終目的也差不多達到,那就暫且不提吧。
想到張齊那張因為大家都歸結為沖喜成功時變得五彩分呈的臉,方言心裡小小嘚瑟了一下。
啊,果然對於氣場不合的人來說,讓對方不爽果然令人愉悅呢!
壓在頭上點重負一卸,張家似乎一下都充滿了幹勁,從老到少每天起早貪黑地忙著搶收,即使每天累得腰桿差點直不起來,臉上又曬黑了一層,可是每天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斷過。
隨著地裡的糧食漸漸減少,家裡院子和倉房裡卻日益增多的穀子,張繼也從每天只能躺在躺椅裡看著家裡人忙碌到能起身下地再到能行走,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著。
當秋季第一場大雨來臨時,地裡的糧食也基本被村民們給收割了回來,且大多數晾曬好收進了倉房。
忙碌了大半年的人們看著外頭的大雨,臉上露出了個輕松的表情,爾後是豐收後的喜悅。
張家難得在這日都閑在家,張瑞祥和張老漢把之前忙活了這麼久的農具給翻出來,打磨的打磨,修整的修整,雖沒有真正閑著,但到底是坐在家裡的。
張秀蓮也趁著這個空閑翻出之前忙碌沒來得及縫補的衣裳穿針引線起來,順便也把要給家人縫幾件換季的衣裳,特別是兒子小寶,這半年又長些個個兒了。
另一邊張羅氏也一樣給自己和老伴縫補舊衣裳,偶爾跟媳婦閑聊。
張秀蓮縫好丈夫那件開了老長一口子的褲腿,順手往空地一抖,仔細檢查一遍看還有沒有遺漏的,想到什麼忙說道:“娘,這馬上就要轉涼了,是不是該給繼兒那邊做幾件?”
張羅氏拿針隨手在頭發上摩挲兩下,聞言隨口應了一聲,“這事啊,我前幾天就跟你大嫂說過了,讓她給老大帶了話,估計這兩日就回來了。”
聞言,張秀蓮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前兩日大嫂張劉氏確實去鎮上給她男人和兒子送新收曬幹的稻米,想到當時在上車時那女人得意沒差點上天的樣子,張秀蓮在心底撇撇嘴。
她家男人雖然學識不成,但好在男人和兒子都在身邊,這點就比對方好得多!
也是大房這兩日沒在,這個家才真正安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