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饒子平提出要請吃宵夜。剛好柒寶也覺得肚子餓了,所以就去了,結果饒子平說不是去食堂吃,而是去一家小店裡吃炸串。
柒寶猶豫了下,便坐上了他的電機車,因為她從小到大還沒有坐過這種車,所以覺得新奇,特別想坐。安全帽只有一個,饒子平給她戴了。柒寶戴上之後,覺得自己像一個奧特曼。
電機車開動的時候會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夜風迎面吹來,冷颼颼的。不過柒寶身上穿著饒子平的外套,所以也不覺得冷。騎了十多分鐘,終於在一家弄堂裡找到一家烤串店,還沒進去,柒寶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她從小就貪吃,一聞到香味,便什麼都忘了。
烤串店不大,甚至有些髒兮兮的,但人卻不少。饒子平費力地給她找了一個座位,然後點了一大把烤牛肉。柒寶又餓又饞,吃得有些沒形象了,嘴角邊還掛著些油和孜然粒。
饒子平不由微笑:“不至於吧,一個串串而已,真的這麼香嗎?”
柒寶連看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只顧著點頭,半晌才把嘴裡的肉給嚥了下去:“真的好好吃。”
她從小就貪吃,以至於爸爸老是擔心她長大就被男人用一塊糖果給騙走,所以她便在吃喝上格外警醒,絕不多吃別人的,“多謝你帶我來吃這麼好的串串,這頓飯我請了。”
饒子平搖了搖頭:“那我不成了吃軟飯的?不行,太沒面子了,我不幹。”
油嘴滑舌的樣子逗得柒寶一樂:“不用客氣。”
到最後,饒子平也沒有讓她請客,而是自己出的錢,還打包了兩盒串串,給她帶回寢室,給另外兩名室友。
到寢室之後,柒寶把餐盒放到桌上:“給你們帶的宵夜。”
一看到免費的午餐,鄭茜茜頓時來了興趣。她晚上還沒有吃飯呢,腿腳不便,室友們也不在,沒人幫她打飯。她一邊解開裝餐盒的塑膠袋,一邊笑著問:“清揚,跟饒子平一起出去了嗎?”
“是啊,一起去一條小弄堂裡吃的,叫什麼鄭記燒烤……”
鄭茜茜微微一愣,真巧,那是她家的燒烤店。她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離婚了,法院把她判給了爸爸。判決當天,媽媽便收拾行李,離開了她的家。
離開的時候,媽媽沒有一絲不捨,反而是開心的,快慰的,因為她終於擺脫了那個沒有用的男人。
之後,媽媽再也沒有回來看過她,爸爸帶著她,開一家燒烤店度日。她一天天長大,弄堂裡的那些大媽大嬸們,都說她越長越像媽媽,清秀漂亮。誇贊之餘,還有些隱憂,期盼著她不要像她媽媽那樣行為不檢點。
隨著她漸漸長大,也隱約明白了,當年爸爸媽媽為什麼會離婚,因為家裡實在是太窮了,媽媽要享受她作為年輕女人應該享受的一切,名車豪宅,錦衣華服,而這些恰恰都是爸爸給不起的。
於是,當年她頻繁出軌,爸爸忍無可忍,所以離婚。作為過錯方,媽媽淨身出戶。但其實,即便不淨身出戶,鄭家的那點家業,也不夠她揮霍多久的。
聽說離婚後,媽媽很快就結婚了。結婚後又離婚,折騰幾次之後,就杳無音信了。
現在,鄭茜茜也不再去想她了。
宋青青從水房裡洗漱回來,先聞到了味道:“呀,好香的肉串”,說著,坐在桌邊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鄭茜茜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她沒有勇氣告訴室友,說這家肉串店就是她爸爸開的。因為顧清揚的爸爸經營的是一家上市公司,至於宋青青,雖然自稱爸爸是個曠工,但是鄭茜茜早就旁敲側擊地打聽到,她家裡其實是開煤礦的,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她羞於開口,又有些恨其不爭的意味。
晚上時,鄭茜茜一直沒有睡著,第二天早上倒睏倦起來,破天荒地逃了課。
柒寶下課回來,經過圖書室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上週借的《話劇藝術通論》看完了,應該還回去了。上回借書時,管理員也說了,好多同學怕巴黎話劇節的考核不透過,所以都紮堆來借這本書,要是她看完的話,盡快還回去。
其實她是上週日借到手的,今天才週一,即使晚兩天再還,也不違反規定。本來是可以給鄭茜茜行個方便的,但是對那麼一個用心險惡的小人,柒寶才不想讓她搭自己的順風車。
剩下的,宋青青不喜歡看書,韓心怡也不想參加巴黎話劇節,那還是送回去好了,免得其他想看的同學借不到。柒寶不是自私的人,對於關系一般的同學,還是很樂意為他們著想的。
只是她回了寢室,翻了翻自己的櫃子,還有書桌抽屜裡,枕頭下面,她都找了,卻始終沒有。柒寶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怎麼會沒了呢?
跟她一起回來的宋青青也跟她一起找,把她的枕頭被子,還有書桌,裡裡外外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有,她不由得問:“你記不記得你把書放在哪裡來?你上次看書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我就放書桌的抽屜裡了”,柒寶指了指抽屜:“就是那兒。”
宋青青又蹲下去,在她的床底下看了看,把她的東西都給攤開了,弄得亂糟糟的。這種時候,宋青青也跟著她著急,要是顧清揚真的把圖書室裡那麼重要的學習資料給弄丟了,那全校學生一人一口唾沫,也會把她給淹死。
柒寶也急了,蹲下來跟她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