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看這個小女娃跑得滿頭大汗,便動了惻隱之心,重新坐下來,操著一口濃重的口音說:“好吧,照片給我看。”
“謝謝爺爺”,柒寶趕緊開啟手機,把以前跟慕唯找的照片給老爺爺看:“爺爺,我想捏兩個泥人,最好是加一個底座,讓這兩個人連在一起的,可以嗎?”
老爺爺看一眼照片,便明白了,原來小女娃想要捏的泥人是她和男朋友,難怪之前來時沒有要呢,他又問:“要多大尺寸的?”
“這麼大的……”柒寶伸手比劃著,最開始比劃得老大,雙臂都伸展開了。她的確像弄兩個漂亮的泥人,放在她床頭的小書桌上,泥人的旁邊放著蝦米哥哥送的楓葉標本……
然而她又猶豫了,蝦米哥哥不喜歡她,她這樣子,不過是個單相思的幼稚舉動而已。柒寶仍舊在比劃著,只是雙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最後縮小到拳頭大小:“就這麼大的吧。”
老爺爺微微一笑,開始捏泥人,柒寶就坐在他對面的小凳子上看著他捏。
天有點陰,似乎要下雨,不遠處有兩個小孩子在玩耍。老爺爺說其中一個是他的小孫子,另外一個是隔壁的小女孩。柒寶看著他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蝦米哥哥。
小時候慕阿姨經常會來帝都工作辦事,每次來都會帶著蝦米哥哥去顧家拜訪,聽說蝦米哥哥小時候,她媽媽喬希還親自照顧過他一段日子。蝦米哥哥是獨生子,可是顧家卻又三個小孩子,所以每次蝦米哥哥一進顧家,都像是進了幼兒園,死活不願意走。
顧家孩子多,不在乎多著一個孩子,所以有時候他就不跟著慕阿姨一起住酒店,而是住在顧家裡,跟他的兩個堂兄睡一間房。柒寶小時候在家雖然得寵,兩個堂兄也處處讓著她,但是他們不喜歡帶她玩兒,嫌她是女孩子,愛哭,麻煩。
可是蝦米哥哥不嫌,平時經常帶著她。有一次還帶著她一起爬樹,把她的蕾絲公主裙刮成一條一條的,像一塊爛抹布。第二天慕阿姨就帶著蝦米哥哥去商場,給她買了一件新的,然後告訴蝦米哥哥,女孩子不要登高爬牆。
她穿著蝦米哥哥給她挑的公主裙,開心地在鏡子前轉圈圈,兩個堂兄笑話她:“這公主裙好像是婚紗,你將來要不要嫁給小蝦米當媳婦?”
柒寶小時候有些咬舌,發音不準,經常把薩米叫成蝦米,所以在帝都,她的兩個堂兄也跟著叫他蝦米,久而久之,倒像是忘了他本命叫薩米了似的。
那時候她小,不懂事,但也知道媳婦是什麼意思,爸爸偶爾就會這樣稱呼媽媽,偶爾還會親親抱抱。她也想跟蝦米哥哥那樣,所以就笑著點點頭:“是啊,我長大就要嫁給蝦米哥哥做媳婦。”
童言童語,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來。
其實雙方家長一直都在支援他們,在家長眼中,他們是難得的天賜良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門當戶對,幾乎美好得挑不出一絲瑕疵。
然而,蝦米哥哥不喜歡她,就把前面的所有理由都一筆勾倒了。
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就像是春天花會開,秋天也會落,沒有道理,也不能改變。
老爺爺手巧,又是吃這碗飯的,泥人很快就捏好了。兩個人加一起,也就只有拳頭幫大小,柒寶的小手就能把兩個泥人給握住。她給了老爺爺二百塊錢,老爺爺說用不到這麼多。柒寶卻笑笑:“耽誤爺爺吃飯了,晚飯就算我請客吧。”
老爺爺沒有推辭,而是從身後拿出一把古風的油紙傘:“快下雨了,戴上一把傘吧”,怕被柒寶誤會,老爺爺又解釋了一句:“傘是我自己手工製作的,不要錢,送給你做個紀念。”
柒寶說了聲謝謝,便拿著傘走了。
剛離開老爺爺那裡,馬上雨點子就落了下來,而且越下越大,濺起的水花把柒寶的裙擺都給弄濕了。她本來想直接回民宿的,但是一想到寢室的另外三人,都是下了雨就懶得出門那種,便給她們打了電話,問她們都想吃什麼,自己順路就給買回去。
宋青青說吃米粉,韓心怡點了椰汁糕。至於鄭茜茜,她說剛吃完飯,沒有胃口。現在柒寶說什麼話,鄭茜茜都覺得有坑,所以輕易不去麻煩她。
雨一直下,風也越來越大,柒寶覺得自己要是減肥成功的話,只怕此刻就已經像一隻風箏一樣在天上飛了。又一陣狂風席捲而來,呼啦啦一聲,柒寶手拿著的油紙傘直接被吹翻過去,還裂了口子,雨水順著口子澆下來,淋了柒寶一身。
真可惜,老爺爺送她的手工製作的雨傘,本來還想拿回去收藏的呢,沒有想到先壞掉了。柒寶不想讓那個口子繼續變大,只好把傘收了,冒雨去點心鋪。
然而,剛到點心鋪子,就看到老闆和老闆娘跟幾個孩子正在忙著收攤關門。柒寶快跑了兩步,一把拖住裝點心的貨架子:“老闆,先不要收攤,我還要買椰汁糕……”
老闆看著淋得落湯雞似的小女娃,簡直無語:“我說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趕緊回家吧,看這架勢是要來臺風了,快回家吧……”
“啊?”柒寶睜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老闆。她是在帝都長大的,雖然偶爾也會到海邊來玩兒,可是沒遇到過臺風,她對臺風的理解,也僅限於課本上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