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深夜。
慕凡凡原本睡得很香,可是睡到半夜時,一個噩夢就醒過來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慕凡凡坐在床上,彷彿只能聽見自己略有些沉悶的呼吸聲。愣了一會兒,剛剛噩夢裡的景象就都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她看過醫生,說是懷孕初期,做惡夢是一種正常現象,可以適當地多喝一些牛奶安神。其實這個慕凡凡不用別人說,自己也知道。
記得以前爸爸媽媽去世,自己剛到外婆家的時候,也經常做惡夢,夢到在桐花鎮的小房子裡,爸爸媽媽看著她,溫柔地笑。可是轉眼間,他們就都不見了,有時候還會出來好多妖魔鬼怪。
慕凡凡經常會被嚇得醒過來,然後抱著被子哭。那時候慕白住得離她最近,他忙著他的大學研究課題,總是晚睡,所以他總是能聽見她在哭,然後過來安慰她,給她熱牛奶喝,然後給她蓋被子讓她睡覺。
再後來,即便他變成了陸紹白,即便他變得冷酷不近人情,可是每次她做惡夢醒來的時候,他還是會習慣性地抱抱她親親她,然後去跟她說沒事,噩夢只要能醒過來就好了,那是他變成陸紹白以後難得一見的溫柔。
或許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裡,她始終都是一個失去父母,無依無靠的,八歲的小女孩,所以對她的溫柔,也總是在不知不覺間。
可是現在,這間臥室裡就只有她自己睡,兩個保姆在樓下,小薩米在隔壁。慕凡凡也不願把別人折騰起來,索性就自己起身,到廚房去熱牛奶。牛奶在微波爐裡嗚嗚的響,慕凡凡抬手捋了下自己散亂的頭發,不經意地瞥見,廚房的櫥櫃裡,還放著歐文寄過來的花果茶。
那是慕凡凡送給保姆的,所以保姆就隨手放在廚房裡了,慕凡凡平時從不進廚房,所以沒發現。
花果茶的看起來很精緻,漂亮的花瓣和色彩斑斕的果粒,裝在漂亮的直筒玻璃瓶裡,瓶口還繫著好看的粉紅色絲帶,很有少女心。慕凡凡看到這個,卻忽然覺得一陣惡心。
她沒有多想,上前去拿起那瓶花果茶,擰開蓋子,把瓶子裡的花瓣果粒都往垃圾桶裡倒去。倒到底,有一葉紅紅的東西粘在了平底,慕凡凡看到那東西,頓時愣住了,她認識那個紅紅的東西,那是紅花。
以前慕凡凡十六七歲的時候曾經喝過幾副中藥,這紅花就是其中的一味藥材。當時是在一個中藥鋪子,藥都是大夫親自抓的,所以慕凡凡親自都認了下。
後來,她又看過了許多宮鬥,對紅花這種東西,就更有了新的認識。
歐文,這個賤人,不但對她下藥算計她,竟然還給她的花果茶裡面加紅花,可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說是為了打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那似乎也說不通,因為她懷孕的事誰都沒有告訴,就連陸紹白都沒有,歐文遠在巴黎,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慕凡凡越想越亂,反複想也想不通。不過,她倒是可以確認,歐文肯定是沒安好心就是了。只不過自己幸運,沒有上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