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無數個也許，可是沒有任何一個得到證實。
他越來越懷疑丁松鶴的話，越來越懷疑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對還是錯。
但無論對與錯，現在他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他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她還沒有卸妝，身上的套裙也沒脫，佝僂著身子躺在被子裡。這樣的她，讓陸紹白動了惻隱之心，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懷著自己的孩子。
“凡凡”，他附在她耳邊輕語：“凡凡，起來洗個澡再睡吧？”
她沒有動，只是往裡縮了縮。陸紹白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此時，他才感受到她的顫抖。黑暗中，她的眼淚無聲地落下來：“是我害死了他……”
這一晚上，她明明沒有喝醉，卻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也流了很多眼淚。她以為陸紹白聽不懂，可是他卻全部都懂。
六年那場慘案歷歷在目，她的片言只語像是在幫他回憶從前：“我不該讓他跟我一起走的，如果不跟我一起走，他就不會死，就可以在商場上大有作為……”
“可是丁松鶴逃走了，我好恨，好恨自己不能一刀殺了他。”
“他女兒丁小燕還在s市，那天我在毓秀山莊看到她了，可是我追不上她，找不到她，我恨我自己……”
陸紹白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哄著她：“沒關系，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他也希望，一切都過去，不再被人想起和提起。
慕凡凡卻搖搖頭，低聲啜泣：“可是他永遠地離開了我，他是最好的，丟了，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她越說越激動，渾身都在顫抖。陸紹白用力摟住她：“凡凡，你不要太激動了，你還懷著孩子呢，你要為了孩子想想啊……”
“我不應該懷上孩子，不應該愛上你”，她拉著他的衣襟，哭得軟弱而絕望：“老天爺會懲罰我，我背叛了一個為我去死的人，我會遭到報應的……”
“這不是你的錯，從來就不是你的錯。凡凡，乖，我們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便是有報應，我會替你擔著的。”
慕凡凡的臉埋進他的胸口裡，低聲地哭，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睡夢中，她又看到了慕白。還是在那間拆遷房裡，他被烈火焚身。房梁和碎石紛紛落下來，將他徹底埋沒。她哭著去挖開那片廢墟，可是卻怎麼也挖不出他的臉。
等哭醒來時，屋子裡安安靜靜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她便覺得頭疼，嗓子也變得啞了。她是孕婦，陸紹白不敢胡亂用藥，趕緊將她送去了醫院。
醫生過來系統地檢查過，孩子沒什麼事，但是如果大人情緒不好的話，必定會影響到孩子。所以，慕凡凡還是要自己調節一下自己的情緒，不可過於悲傷和激動。
在松山醫院的婦産科，他給她包了一間vip套間。又怕她會嫌醫院裡吵，陸紹白索性將一整個樓層全部都包了下來，讓她在保胎期間不受任何人的幹擾。
而就在送她從門診去病房的時候，在醫院的走廊裡碰到了李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