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白掛下電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今天慕凡凡的那個檢查是根本沒有必要去的，他下午也沒什麼緊急會議要開。之所以那麼做，只是為了給慕凡凡一個選擇的機會。
如果她想留下孩子，他會很高興。如果她不想留下，她就一定會想法子做掉孩子。陸紹白可以用種種條件來要挾她限制她，但是他不想做，他累了，懶得再折騰，只想好好去愛一個人。
晚上時，他果然回去得很早。
宋媽正指揮著傭人在廚房裡做菜，灶上還燉著給慕凡凡的補湯，咕嘟咕嘟冒著香氣。他上樓進臥室換衣服，慕凡凡剛剛洗了澡，穿著一身白色蕾絲睡衣，正坐在觀景露臺上擦頭發。
她聽到門開的聲音，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停，便繼續擦頭發。
陸紹白走過去，接過她手上的毛巾，按著她坐在搖椅上，親自幫她擦。慕凡凡沒有說話，很順從他的安排。她感受到陸紹白十指輕柔的穿梭在他的發間，腦子裡回蕩起宋媽的話來：
“慕白的確很好，可他畢竟也已經死了。宋媽知道你想他，覺得留下這個孩子對不起他，可你想過沒有，要是慕白還活著，他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其實你已經從心底接受了陸先生，就是覺得對不起慕白。孩子啊，年輕時誰不犯點錯，可是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啊。孩子也是一條小生命，託生到你肚子裡，你得給他好的生活。”
慕白的動作很溫柔，根本不在乎她的沉默。其實，她能乖乖的，不用曲意逢迎，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樓下的飯做好了，慕凡凡的頭發也擦得差不多了。宋媽上樓來喊他們去吃飯，慕凡凡起身時，陸紹白拉住了她：“凡凡，我有話跟你說。”
慕凡凡回頭看著他，只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絲絨面盒子。她不用猜，也知道裡面是什麼。
“凡凡，嫁給我吧。”
說著，陸紹白開啟盒子，露出一枚鑽戒，然後單膝跪了下去。
他第一次這樣仰望著她，因為她比他矮，因為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裡，所以她在他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以前是她仰望他，現在卻反過來了。
此時此刻，他不是慕氏的執行總裁，不是霸道強勢，奪走她的一切的惡魔，他只是一個深愛一個女人，想跟她求婚的男人。
倘若他們之間有一百步，只要她肯向他走一步，他就會把剩餘的九十九步走完。
她肯留下他的孩子，他就會跟她求婚，給她，也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他希望，一加一併不知等於二，而是等於三，等於四，甚至等於五。
一段感情裡，用情最深的，也是最卑微的那一個，但是陸紹白已經不在乎了。
慕凡凡看著他，好久才點了點頭。她拉他起來，他藉著她的力道起身，順勢將她帶進懷裡深吻。其實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像是在吻著一顆易碎的珍寶。沒有了往日的霸道和肆虐，只剩下了溫柔。
她卻在這樣的輕吻中安分下來，不自覺地在他懷裡蜷縮成一小團，分毫不差的鑲嵌進了他心裡殘缺的那一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