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門口，慕凡凡買了一束外婆喜歡的風信子。
細嫩的枝梗上，藍紫色的花簇開得生機勃勃，配上翠綠的葉子，格外好看。
慕凡凡找了一個玻璃花瓶，注水插花，然後端端正正地擺放在外婆的床頭櫃上。
“外婆，你要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我真的特別想你，我想跟你說說話，可是每次都是我在自言自語。外婆，你睡了太長時間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外婆，大夫說你再醒過來的機率只有幾萬分之一。可是，這幾萬分之一，也是大於零的。只要我能時常過來跟你說說話，你還是會醒過來的對不對？你捨不得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世界上，對不對？”
慕凡凡緊緊握著外婆的手，鼻頭發酸，眼前浮起一層水霧。
隔著這層水霧，她彷彿看到外婆坐在皮質矮凳上，給她打理著小辮子，然後拿出好多的發夾，問她：“寶貝，喜歡哪一個自己挑，外婆幫你戴在頭上。”
慕凡凡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首飾盒，然後選出一枚鑽石皇冠：“我喜歡這個。”
“寶貝真有眼光，外婆也希望你挑這個”，外婆給她別上鑽石皇冠，然後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的小公主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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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站在門口，一手扶在門框上，看著慕凡凡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手肘撐著病床，細弱的雙肩微微顫抖著，還有輕微的啜泣聲。
她為什麼哭？
是因為想起了故去的外公，還是為了病重不起的外婆？
李昂想進去安慰她一下，可是腿還沒邁開，就躊躇了起來。他的醫術不錯，可是不怎麼會安慰人。
有些悲傷，光靠著別人的安慰是沒法開解的，只有自己慢慢消化。她失去了多少東西，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無法替代，所能給她的也只有同情和憐憫。
而這兩樣東西，恰恰是最沒有用處的。
慕凡凡哭夠了，像往常一樣，到洗手間裡把臉洗幹淨，撲上一層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拿上自己的小包，準備回家。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來，慕凡凡站在街邊等出租。
可是此刻是下班晚高峰，加上私立醫院門口一向是各類豪車聚集地，所以計程車格外不好打。慕凡凡沒帶傘，身上很快被雨淋濕了。風一吹來，凍得她瑟瑟發抖。
這時候，一輛銀灰色小車開到她跟前。李昂落下車窗，露出李昂的含笑的臉來。
他還不知道陸紹白對他的防範，內心深處對慕凡凡還是很同情的，不願意看著她站在這裡淋雨：“慕小姐，上來吧，這個時間不好打車的，我捎你一段。”
“不用了，我等人”，慕凡凡為了避嫌，不願意坐他的車。
李昂微笑：“陸總要今晚有很多應酬，你再淋下去，一定會感冒的。”
慕凡凡想想也對，按例陸紹白今晚要在酒店裡安排股東們一起吃飯，很晚才能回來。她也實在冷得受不了，先回家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