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時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
一到這種天氣，慕凡凡就睡不安穩。咔嚓一個大雷，她就驚醒了。睜開眼睛時，慕凡凡簡直覺得自己要死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受過，一絲絲疼痛，似乎是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
她感覺到自己洗過澡了，也換上了一件法蘭絨的睡衣，躺在被子裡。卡卡也在躺在她身邊，覺察到她的異動，也跟著低低的“嗷”了一聲。
慕凡凡覺得嗓子裡發幹，準備下地找水喝。便隨手拉開了床頭櫃上的臺燈開關，一腳才捱到地上，整個人便也跟著摔了下去，兩條腿抖得厲害，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窗簾一動，陸紹白從露臺上走過來。
慕凡凡嚇了一跳，還以為臥室裡沒有人了呢。每次吵完架，陸紹白狠狠蹂躪她一番之後，都習慣了揚長而去，這回卻沒有動靜，難道是因為外頭下雨了，所以他也懶得走嗎？
床頭櫃上的臺燈是仿古式的，慕凡凡前不久在舊貨市場淘來的，不能安裝高瓦數的燈泡，只能充當睡眠燈使用，所能照見的也就只是她身邊一米之內的範疇而已。
陸紹白站得稍遠一些，慕凡凡看不清他的表情，偶爾一個閃電的空隙裡，看到他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過了會兒，他什麼也沒說，推開門就出去了。
過了會兒，樓下傳來汽車離去的聲音。
看來，他還是走了。
慕凡凡長籲口氣。
一夜雷雨，第二天卻是個大晴天。
宋媽過來敲了半天的門，慕凡凡才磨磨蹭蹭的從浴室裡出來，下樓去吃早餐。陸紹白似乎秉持著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的信條，每次都要在她身上打下烙印，就跟蓋戳似的，彷彿那些痕跡就能證明慕凡凡是他的專屬物。
所以每次慕凡凡都要用熱毛巾和藥膏擦拭身體，讓那些不雅的痕跡迅速消失掉。可是昨晚陸紹白就像是風了一樣，慕凡凡覺得他那架勢，是真的想將自己往死裡整。
她又恨又怕，在他滾燙的身軀下瑟瑟發抖，連求饒都忘了，只是喃喃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世上或許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可是不應該有無緣無故的恨，所以長久以來，慕凡凡一直都想知道，陸紹白為什麼會這麼恨自己？還是因為他很外婆，可是外婆變成了植物人，他無的放矢，所以把一腔怒火都發洩在自己身上？
慕凡凡想破頭都想不明白，只是抓住他的肩膀，反反複複的問：“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陸紹白不答，一下下狠狠撞擊著，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徹底撕裂。
最後，她沒有了知覺，軟軟地躺著，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垂了下來。陸紹白把她放進浴缸裡，看著她白而軟的身子上遍佈淤青淤紫。
其實陸紹白回家來，是想跟她求和的。
他其實是個很沒有骨氣的人，一回家看到她，他就覺得煩；可是看不到她，陸紹白不但覺得煩，還有種六神無主的驚慌失措。
可是她的眼神刺傷了他，讓他覺得，或許他再也無法握住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