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那花玲瓏接著道:“唉,這事,要從我家說起。我家啊,乃是醫藥世家,我父親做了一輩子的醫者,也自己種植些草藥。如今他去了,這房舍田産,便留給了我一人。那男子上門,說想買我這田産,出價卻遠遠比那田産本來的價錢高。我就起了疑,偷偷找些父親留下的書翻看。這一看才知道,這田,也不知道如何原因,竟可以養活一種非常難種植的草木。那草木經過提煉……”
女子說到這裡,突然停頓,接著往那男子偷偷瞧了一瞧。
她低頭不敢正視他,低語道:“公子,你附耳過來吧。”
男子見她舉了手帕遮住臉,似笑非笑,更有說不盡的韻態,心內簡直飄飄然無處可著。
他便湊過頭去,那女子也便舉著手帕,雙手附在他耳朵旁。
樓上,唐昭玉手上撫著茶杯,注視著這一切。只見她半個身子傾斜,幾乎抵著了那劉知禮的肩膀。
唐子游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便道:“看吧,裝的是心狠手辣,現在還不是不悅了。瞧你這樣子,又是生氣又是吃醋的。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好歹大魚要上鈎了。”
那唐昭玉便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閉嘴。
這邊,劉知禮只覺那溫言溫語,酥暖的氣流,吹的他心底裡是又癢又麻。
又見這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如畫,眼底萬般柔情。
更難得的是,她又是如是相信自己。
他非常感動,已然將她當做了紅顏知己。
這世上兇險的難關、九死一生的境地多的是,但最難闖過的,卻是那“溫柔陷阱”。
不巧,眼前這個便是。
溫香軟玉,請君入甕。
只聽她道:“公子,那草木名叫斷心七葉草,能提煉出一種毒液,說是造喂毒暗器的好材料。那毒液,喚做斷心毒。而我家這斷心七葉草,是這類草中最精良的一種。那毒液比尋常的斷心毒,毒性更強上五六倍。”
她又憤憤的道:“所以嘛,我怎麼可能便宜那小子,才多少錢就想打發我呢。怎麼著,他也得給我年年分成吧。”
五六倍,劉知禮聞言大吃一驚。
自己那斷心七葉草,也是偶然間尋得,怎麼會此處又出來一個更精良的呢?
幸虧自己誤打誤撞,聽見了這裡的這樁事,要不然這斷心七葉草被他人搶去,可怎麼是好!
幸這女子,現今已是自己的知己好友,若是自己開口,怕這事也並不是很難。
“公子,見你神色緊張,怎麼了?”那女子察覺他神色不對,問道。
他定了定神,開口道:“林姑娘,君子以誠為貴,劉某也不好相瞞。在下,也在種植斷心七葉草,提煉那斷心毒。醫者仁心,在下已經研製出,這斷心毒有許多妙用,用好了可治無數頑疾,造福世人。姑娘若將那田與了方才那位先生,那田就成了殺人的利器。但是與了在下,可就成了救命的良藥。如姑娘不嫌棄,在下希望能親眼看看你家的田,與姑娘做成這交易,價錢、分成,必定少不了姑娘的。”
這自然是扯謊。
花玲瓏知道,他是為了取信於自己,端出這正人君子的做派來。
既然他把戲唱成這樣,倒也要配合演一演。
林姑娘聞言神色十分驚訝,隨即目光裡便充滿了無比的欽佩之意,她道:“哎呀,公子,這也真是太巧了!公子你心地善良,醫人救命,怎可與那匹夫相比!只是,我看我父親那書上說,我家那地往日機緣巧合,埋了一些特殊的木石。數十年來風吹日曬,才形成現在的土壤。公子你家的田,也是這樣的麼?”
劉知禮道:“這倒不是的。那是我昔日遊覽臨安一山,到了頂峰後,見到了無雙的美景。我便興致頗好,往那不曾開闢的峭壁上爬去,意外發現了那裡的一片斷心七葉草。”
花玲瓏聞言,知獵物已經走近。
她想,自己若直接問這片七葉草長在哪個地方,就顯得太直接、太關心,容易令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