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生點點頭, 他也不是經常住在那邊,在市中心他也有一套房産, 不過這邊方便晚上上完晚自習懶得開車回家就會臨時住, 等到放假了還是會回去住,所以對這些倒也不熟悉。
目光放在對面一部的教室上, 一部和二部一直都屬於競爭關系,“一部這次有幾個苗子不錯, 賴西、高美雲、徐潔, 聽說一部的老劉在著重培養。”
老劉是一部的年級主任,與二部的佛系年級主任不同, 他是真的管得特別嚴, 對於學生的學習和紀律抓得特別緊。
但寓於拍了拍但寓於的肩膀笑道:“放心吧, 老漆在呢不會怎麼樣的, 暑假不是還帶著學生去杭州參加了夏令營麼。”老漆是年紀副主任,既然主任當了甩手掌櫃,那所有的教學任務和壓力自己都壓在了副主任身上, 老漆又是一個特別嚴肅的人。
副主任老漆是致遠班的班主任,主任是國際班的班主任。
“誒說起這個就氣人,”劉平生突然湊近但寓於小聲嘀咕,“國際班那個範敏不是想出來麼, 典型的致遠班的好苗子, 但是主任不放人。”
但寓於含著笑吐著煙圈不置一詞,這種事很正常,國際班能力參差不齊剛開始或許是尖子生裡挑的家庭不錯的好苗子準備出國, 還請了外教,後來就是典型的拼爹都能進。
三樓唯一一個雞肋般的班級。
晚上何禾下樓,自從答應了鄧階之後祁紅已經不和她一起走。
晚自習下的晚,十分鐘左右所有的人都從教學樓裡消失不見,避免被人看見何禾晚了五分鐘左右才下樓,從後面的小門出,一出門就瞧見站在門口石楠花陰影下的一群人,門口的昏黃暖燈下彙聚了不少的蟲子打下片片陰影。
她的面色有點紅,停下腳步手足無措得想後退。
瞧出意圖的鄧階上前一步從陰影裡走出來。
“嫂子弟妹)好!”幾個男生笑嘻嘻的喚。
伸手抓住何禾向後撤的手,鄧階瞥了他們一眼笑罵道:“行了吧,現在人也見著了,趕緊滾兒吧!”
“嘻嘻嘻,那我們先去,在蘇庭等你。”柯卓還沒說完被站在身後的李梓踹了一腳,“說毛線呢,趕緊走。”幾個男生騎上放在一旁的電動車,對著兩個人擺擺手向一陣風一下離去。
速度快得何禾猜有六十碼。
帶動風的喊叫聲那是屬於瘋狂放縱少年的味道,何禾羨慕過卻——卻之不恭。
走在水泥路上,任由他模稜著自己肉肉的掌心,何禾低頭瞧著地面,鄧階今天穿的是一雙橘色的運動鞋,路上沒兩人她組織了下語言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你——待會兒還要出去玩嗎?”她問得有點遲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卻還是問出了口。
鄧階沉默著沒有說話。
兩個人走在路上,一段路真的走起來很短,何禾的心提了起來。
走過第三教學樓後的下坡,爬上紫藤蘿現如今的綠色瀑布所在的上坡,穿過體育場與網球場中間的香樟夾道,在上坡就是女生宿舍九棟。
鄧階一直沒有說話。
何禾心沉了沉,右手轉著書包帶多出來的一長截,轉著轉著停下腳步仰頭瞧著鄧階的側顏,“我沒什麼其他的意思,你不想聽就算了,當我……”沒說話三個字被鄧階伸出的一根手指擋住。
他的目光在黑夜中格外的黑,面無表情的模樣其實很嚇人,何禾有點怕。
何禾慫了。
“你想去就去吧,當我沒說過。”何禾迅速低下頭留下句,轉身就走。
稍後鄧階迅速一把抓住她的書包帶,從後面摟住她,“你說不去就不去。”他的唇他的氣息全部噴在耳邊脖子上——癢癢的讓何禾心抖了一下,“小禾苗,從來沒有人管過我。”他的語氣帶著霸道的委屈,說完將頭埋在何禾的脖子上。
何禾僵住。
不知所措。
“但是有點開心。”或許剛開始是被約束的不開心,但是總是不一樣的,感覺到那人吻著自己的脖子,何禾放在兩側的手漸漸握成小拳頭,“回去吧,我也現在就回去。”
從小開始何禾做過一些光怪陸離的夢,有挖寶的、有探案的、有僵屍的、有蛇的、有遇險跳樓的……心驚肉跳的都有,卻是第一次夢見許多年前的事。阿奶說:“何禾啊,你咋一點都沒有活力呢,小孩子要活潑一點兒才好,墨守成規是不好的,闖闖禍別太懂事。”
沉默片刻她又略帶憂傷的嘆息:“唉,算了,你還是乖乖的吧,沒有人在背後頂著你幫你收拾爛攤子的。”
那是八歲時候的事。
已經過去快十年。
她從小到大做了十八年的乖寶寶,老師眼裡的好孩子,別人家孩子中不喜歡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