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高一晚自習上到九點半,高三的加半個小時上到十點,下課鈴聲響起時數學題函式正寫一半,十點半樓下鎖門的叔叔高聲喊著:“鎖門咯,樓上還有人趕緊下來。”何禾提高聲線回應:“有人咧,馬上下去。”將兩張未完成的試卷、一本紅對勾以及筆袋胡亂塞進書包裡半跑抓著欄杆下樓。
大廳燈已經滅掉僅留一盞小應急燈,小小的應急燈襯著月光灑在白瓷地磚和瓷磚上,亮堂幾分能瞧清一張模糊的臉,大叔提著鎖看著跑得微喘的小姑娘,溫和而擔憂的叮囑:“小姑娘下次早點回去哩,這麼晚了也不安全。”
提著書包帶,站在門口緩緩神笑的何禾著小聲回複:“曉得的,謝謝叔叔,叔叔再見。”
大叔嘆了口氣,步履蹣跚的走過去將鐵門拉上合攏鎖好。
鐵門摩擦著軌道的“嗞啦”聲在寂靜的一中校園裡十分刺耳,藏在樹冠葉中的白熾路燈打下樹葉兒的斑駁葉影,深夜的一中悶熱消散不見,冷清而幽靜。何禾捏著書包帶輕聲哼著單詞,緩緩的往宿舍樓走。
女生宿舍與男生宿舍位置分開,一到六棟是男生宿舍樓在最西邊的食堂旁,七到十棟是女生宿舍樓,在東南腳,女生宿舍樓西邊是月牙湖和樹林,東邊是一到十月就熱鬧非凡的體育場以及網球籃球場,高三的樓據說是這所學校風水最好的樓,位於一中的最中央位置。
走下三十幾級的階梯,穿過三四米寬的中心大道,上個小坡拐個彎,彎上有一株巨大的圓形紫藤蘿樹,現在枝繁葉茂,走過夾在運動場和網球場中間的水泥路上個坡左拐就是女生宿舍樓九棟。
何禾住在九棟。
滿月過後的月光暗淡不少,兩旁鑲嵌在高大的香樟樹葉中的路燈勾引著向光的飛蟲,飛蟲撲火從來不畏生死。南市一中以前是墳山,午夜的風吹過來何禾抱著涼颼颼的胳膊,今兒實在是太晚了,連路旁三三兩兩偷偷摸摸不捨得回宿舍偷著躲在樹後的親吻的小情侶都散了。
抱緊身子,何禾加快了腳步。
上個坡拐個彎就是宿舍樓門口。
身後跟上的腳步聲沉沉,如同《鬼故事》裡的奪命殺人犯何禾心揣揣不安加快腳步想跑,跑過這條坡拐彎就能看見九棟的宿舍門口。
跟隨的腳步也越發的快,沉沉的腳步一聲聲踩在何禾的心口上,不敢後瞅一眼的何禾緊緊捏著手中的包帶何禾咬著牙鼓起一口氣抬腿就想跑,猛然間手腕卻被人一下子扣住。強健有力的手扣在細細的手腕上,“救……”喉嚨沙啞的呼救聲還沒有喊出來,嘴巴就被人捂住。
掙紮著轉臉看到那背光的黑影,汗臭而粗糙的手掌刮在臉上令人作嘔,嗚嗚的想要發出呼救的聲音。戴著藍色口罩的男人力氣大,強硬的將何禾一雙手交叉壓在身後手箍著她細軟的腰肢,另一隻手捂著她的嘴將人往旁邊的樹林裡拖。
睜大著眼憑藉著斑駁的樹葉中露出的微弱燈光,寂靜的黑夜能聽清男子粗重的喘息聲,何禾從來未曾像如今這般厭惡過這種植得太好的綠化。
掙紮的手腳漸漸脫力,半揹著的書包滑下肩膀掛在手腕上一晃一晃磨得面板生疼。拼命的喊叫只是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張大嘴想用虎牙咬捂著自己粗糙的手,然而大手捂著嘴盡力也是咬著自己的唇肉。
汗臭進入口腔,胃裡翻湧得厲害。
越掙紮男人用勁越大,腰似乎被箍斷,人越發的難受。
若是真的被拖向樹深處,何禾自然知曉會發生什麼,眼睛瞪得大大不甘心,眼眶酸澀得溢位眼淚,一雙腳在鋪著柔軟的草皮上拖拽。樹影斑駁旁邊全部是一顆顆香樟樹後退。就在那一瞬間,何禾拼盡全力的扭動著身子,男子措不及防女娃娃這個時候會拼力掙紮,手上脫力,何禾趁著這個機會雙腿勾住那棵小腿粗的樹。
用勁也拖拽不動這麼個小娃娃,現在的位置離路緊緊一米多隻要有人經過就能瞧見。男子目光一冷,手半環著何禾的腦袋緊緊扣住頭捂著她的嘴,另一隻手向何禾的身子襲擊。
校服外套被人撩起,褲帶就在下面察覺到不對的何禾尖叫著拼命的扭動著身子,一雙腿還緊緊的勾在樹底。眼淚破堤而出,耳邊響起男人低啞暗沉嗡聲威脅:“小姑娘,你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第二天新聞會出某高中女生半夜遭人女幹汙殞命,下面配上打上輕微馬賽克的裸體照,然後變成一樁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小縣城的警察從來都不是香港片子上的神探。
眼淚糊住了眼,這裡只能瞧見細碎的星子何禾感到絕望。
感覺到手中女孩子的軟化,男子隔著藍色口罩喘氣越發濃粗,喉嚨裡發出喜悅的喝喝聲。
身後措不及防一棍子猛地敲上來,強勁讓惡徒下盤不穩手一鬆整個人歪在了地上,絕處逢生的何禾顧不上掉落在地上的書包迅速的收攏身子抱著勾著的樹縮成一團。
腳步聲逼近,何禾抬起頭就撞見一雙漆黑如墨的冷眸中,縮回視線何禾埋著頭抱緊樹幹。沒有任何防備的男人捂滿頭的鮮血,暈了過去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