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萌臨走,他叫住她。
“什麼事,李師傅?”
他義正言辭,“你可以不叫我李師傅,叫我名字吧。”
李師傅突然提出這麼個要求,周萌連連擺手,“您是長輩,我可不能沒有禮貌,要不……”她想了想,眼睛閃閃發亮,“我叫您建國叔吧?”
建國叔?
建國叔?
幾個大字宛如利劍,咻的一聲戳進他自以為強硬的心髒,他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咬著牙低聲道:“我,我也才三十!”左右吧……
未竟之語被他嚥下去,他沒來由得有點心虛,畢竟,他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實年齡……
不過,憑藉著他面板保養的程度和長相,他,讓眼前這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叫自己為叔叔,不能夠違背良心占人家的便宜!
“唔,原來李師傅也不年輕啊,那我還是叫您建國叔吧。”周萌會心一擊。
她在心底細細思考一番,自己十九歲實歲),李師傅大她十一歲,這年齡差略大,稱呼人家為叔叔也是可以的。
自己還是蠻通人情世故的,外婆總愛說她傻乎乎的!周萌美滋滋的自我誇獎。
李建國呵呵笑著送周萌離開,等她一走,他便快步走到房間內懸掛著的方鏡前。
眼角只有幾條淺淺細紋,面板被曬黑了些,看起來也比一般人白皙,他上手摸了摸,質感還算光滑,他每逢送外賣總能吸引不少年輕小姑娘的注意力的!
怎麼看也不像是少女口中“並不年輕的叔叔”!
看著鏡子裡眉目糾結的另一個自己,李建國突然哼笑,自己是誰都沒有搞清楚,還有閑心關心人家的稱呼麼?
關上地下室的門,拉上深藍色窗簾,靠著從窗戶縫隙遊離來的點點光斑,李建國像抱著大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將揹包放在床上,拉開拉鏈,抽出幾件衣服後,頓時心滿意足的笑笑。
只見他普通平凡的黑色揹包裡裝著滿滿的閃閃發亮的紅色百元大鈔,偉人紅燦燦的笑顏在黑暗中似乎能發光。
昏暗緊閉的地下室,不起眼的卻裝著令人遐想的滿滿百元大鈔的揹包,還有抱著揹包不撒手的奇怪男人……
滿滿的槽點,怎麼看怎麼像是搶劫銀行後嫌疑人藏身的現場……
李建國抱著揹包蹭了蹭臉蛋,然後依依不捨的將揹包拉上拉鏈,藏到櫃子最裡面然後鎖上,鑰匙被他攥在手心。
作為一個悲慘的失憶人士,李建國表示,只有紅彤彤的人民幣才能給予他安全感。
他不由得想到一個月前他醒來的那天。
意外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郊外某座不知名野山上,右胸口被刺傷,血跡都凝結成痂。
最糟糕的是,記憶全失,沒有身份證、戶口本、銀行卡,沒有手機,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證據……
作為堂堂的……堂堂的什麼來著?他腦袋自動閃過幾個字,可他揉著腦袋再想,其他的事情根本想不起來!
事情絕對不簡單!他下意識的想。
他沒來由的相信自己的直覺,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警局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