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整個陸家歡喜鼓舞慶祝大少爺考中進士之時,京城訊息靈通人士早早閉門,說是風聲鶴唳也不為過。
特別是本來成績平平卻意外考中進士的書生,家中突如其來闖入肅穆鐵血的官兵,嚇得面如土色、冷汗淋漓,暗道一聲事情敗落。
陸家老爺,陸文思,長須中年美男子,面容和煦,對待妻兒如沐春風,誰也不會想到他竟是不顧發妻臥病在榻卻和小姨子茍且的渣男。
宴席豐盛,眾人言笑晏晏,不約而同忽視了遠在千裡之外的那叫做陸淩野的幼子。
“淩穆,做的不錯。”陸文思摸了摸鬍子,眼含笑意,“庶吉士也不錯,記得在翰林院多結交一些朋友。”
看模樣,陸文思與陸淩穆長相十分相似,長眉大眼,薄唇白膚,陸家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稍微猜測一番,陸淩穆說不定是陸家老爺與白夫人私通的私生子,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陸淩穆暗自得意,表面卻端著,他點點頭,矜持的說:“父親說的是,孩兒必定謹記在心,必不會辜負父親的用心栽培。”
白靜捂嘴一笑,她夾起一塊魚肉放在陸淩穆碗裡,“淩穆,多聽爹爹的話,你爹爹今天高興。”
“是啊。”
“大哥好厲害。”
“大少爺一看就是不凡的,賤妾果真沒看錯。”
白靜既然都開口了,陸家的其他女眷們也都開口,姨娘們和略顯拘謹的庶女們也都變著花樣誇贊陸淩穆,他不禁更加飄飄然。
“老爺,老爺,夫人,不好了——”宴會廳的門被猛然推開,陸家一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臉上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恐,“老爺,夫人,官兵來了……”
“慌慌張張得像個什麼樣子?”白靜端著當家夫人的姿態,不冷不熱的訓斥一句,等小廝說完後,她才醒過神來,有點驚慌的轉頭去看陸文思,“老爺,這,官兵怎麼敢擅闖進來?”
陸文思臉色也變了變,一想到他和幾個同僚做的賬本,氣息漸漸不穩。
而得意洋洋的陸淩穆,臉色唰一下蒼白。
那件事,不會暴露了吧?
京畿護衛司指揮使親自來捉拿,他面色冰冷,“拿下!”
陸文思一介文官也沒有跟這黑麵神打過交道,他“啪”地拍著桌子站起來,色厲內荏的喊道:“胡大人,你哪來的膽子敢擅闖陸府?”
指揮使似笑非笑,“聖上給的膽子。”
眾人以為陸家老爺犯了事,沒想到那些兇神惡煞的官兵卻將天之驕子陸淩穆捉拿。
陸淩穆妄圖掙紮,“父親,娘親,孩兒是無辜的——”
“帶走!”胡大人雷厲風行將陸淩穆帶走,臨走之時“好心”告訴陸文思,“陸大人養了個好兒子,科舉舞弊、販賣試卷,真是光宗耀祖呢!”
陸文思當場愣在原地。
白靜,則受不住打擊,暈倒在地。
剛才歡笑一堂的陸府轉眼四零八落。
一場會試,將數不清的涉事人員捉拿歸案,京城牢獄甚至裝不了那麼多嫌疑人,無數考生在牢獄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們嘶喊了幾日直至嗓子喊啞了,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他們絕望,這件事恐怕將他們的前途都斷送個幹淨……
這些考生裡包括赴京趕考的陳清……
啃著生硬冰冷的黑饅頭,陳清默默蹲在牢裡的角落,眼睛無神,腦中混亂。
到底是怎麼淪落到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