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十七年是傳統的每三年一次的“秋闈”,所以十六年院試的考生格外多,而小周村的周萌一家,早已緊張兮兮的開始準備。
而除了院試這一大事兒,他們家又添了一份喜事,那便是周萌與陸淩野的定親。
小周村地處偏僻,群山環繞,靠山吃飯,少有人外出,而官府也懶得翻山越嶺去糾察戶籍,因此山村的戶籍管理便有空子可鑽。
正好村長婆娘是沈氏說得上話的,沈氏送了些禮,他婆娘便許諾,等村長下次外出報戶籍時可以加上週萌家的。
沈氏喜出望外,等事兒辦成又去了村長家,懷裡緊緊抱著一竹筐的雞蛋,回到家後,喜滋滋的寶貝著那張薄薄的戶籍紙。
農歷十月初八,天高雲淡,空氣清新,冬初,薄霧籠罩的小山村難得晴朗,白色的並不熾熱的太陽懶懶的掛在天邊。
比較偏僻的周家小院子再也不複往日的寂靜,熱熱鬧鬧的,有村裡老人的祝福聲,還有孩童的呀呀學語,還有很多與周萌同齡少年少女鬧騰歡笑,沈氏樂得見牙不見眼,一個勁的撒著特地從縣城裡買來的酥果子和糖豆,惹得村裡的孩童們一個勁的往她身上湊。
“嫂子,您以後就要享福嘍。”
“是啊,是啊,看咱大侄子多俊多能幹,聽說下個月要去縣裡考秀才老爺呢。”
“好厲害,俺也要成秀才老爺!”吸著大鼻涕的十歲小孩天真的說,看向穿著幹淨整潔胸前一朵紅花的陸淩野,目光中盡是仰慕和欣羨。
“去去,滾一邊去,俺可沒錢供你讀書。”家長一巴掌呼上去。
那個說著“豪言壯志”的孩子轉身就忘記,笑嘻嘻的跟著村裡的小夥伴搶糖豆吃了。
“小野剛考了童生,又要考什麼秀才,他說明年還要考舉人,咱家小野註定是個讀書人吶。”沈氏也驕傲極了,沒想到陸淩野這麼爭氣,只窩在家裡溫習了一個月就考上了童生,等再有一個月又要去考秀才,別的不說,他現在可是小周村最有出息的小輩兒。
沈氏陪著一群村婦吃酒,聊得火熱,她笑得眼紋都加深了許多。
周萌和陸淩野則端著酒四處敬酒,臉上俱都掛著微笑。
只有格外重視閨女家的才會辦定親酒,這是小周村的定親人家的規矩。
像周萌家,招了一戶會讀書的後生作為上門女婿,還辦了定親酒,這在十裡八村都屬於稀奇事。
“娘親這麼高興,喬姐你高興不?”陸淩野跟她咬耳朵,好吃好喝加上勞動,他比周萌高出了半個頭,俯視喬姐頭頂的滋味,他感覺心裡格外爽快。
沈氏一提出要定親,他也早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大張旗鼓的辦起了所謂的定親酒。
周萌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臉上笑得都快僵了,“我看是你比較高興吧?”
陸淩野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沒錯,今個大喜,為夫當然高興。”
“哪怕是當上門女婿?”
“嗯,我也樂意。”
周萌面上淡然,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酒酣胸膽還未開張之時,周家小院的木門突然被開啟。
熱鬧的氣氛為之一靜。
陳母大剌剌的推開門,徑直找到沈氏座位,“哎呀呀,喬姐她娘,你們家喬姐辦喜事咋不跟我說呢?我都沒怎麼準備,剛從雞窩裡掏出幾個雞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