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負著村裡無數人期望的周萌心裡百感交集。
因為家裡不甚富裕,面對“高昂”的路費以及上京花費,她奶為了給她省下生活費只能含淚讓孫女提著大包小包上了北去的火車。
而在站臺上久久凝望呼嘯而去火車的奶奶則哭了,最後慢吞吞地讓兒子兒媳攙扶著回去。
“奶,我也要考大學!”周家寶不禁羨慕道,他親眼看見奶給姐偷偷裝了不少醃肉和臘腸,想到那大份量的肉食,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如果考上大學能有這待遇,自己說什麼也要拼命去考。
得,這小子為了幾口吃的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後來周家寶還真考上省城大學,他奶也準備了不少肉腸,可把他樂得不行,這後話就不一一詳說了,說周萌上了遠去的列車後,還真遇上一件事。
這年代的火車遠不如現代動車高速便捷,刷著綠皮的車皮,擁擠的人群,各色氣味,混雜在一起足以讓沒出過門的農村姑娘惶恐害怕。
周萌可不是普通的農村姑娘,只見她面色如常,淡定踩著座椅將大包行李塞上去,把小包裹抱在懷裡,還帶點稀奇勁打量著車廂裡情況。
為了節省價錢,她還特地定了座票,一天一夜的路程她還是撐得住的,車廂裡有不少學生模樣的青年,這讓她感覺沒有那麼孤單了,雖然其他人有人陪伴,而她沒有。
她將大數額的生活費縫進了上衣裡,口袋裡只留下三兩塊,她放心的往車窗外張望,三月份的日光不冷不暖,路過的田地裡全是青澀的麥苗,樹葉也才長出新芽,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色。
列車到了安陽,停了大約十多分鐘,有人下,也有人上來。
周萌靠窗,她旁邊的空座位也有人坐,她好奇的扭頭看去。
這一看,她鄰座長得蠻俊的。
穿著一身洗得褪色的中山裝,長眉細眼,鼻子高挺,臉蛋白淨,神色倒是有點緊張,雙手緊緊地捂著手裡的一布袋,鼻頭都沁出點點汗珠。
她樂了,這不是明擺的告訴小偷他手裡的布袋很重要嗎?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
似乎是瞧見鄰座姑娘的悄悄打量,不久他額頭都冒出汗珠子,白淨臉漲得通紅,雙手不知所措的揪著布袋。
過了好一會子,周萌早就收回視線去看風景,他倒是磕磕絆絆開口了,“同,同志,你老,老看我幹什麼?”他飛快的掃了眼周萌模樣,而後像是見了鬼一樣垂下眼眸。
他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這麼多年他都是對這種論調不屑一顧的。
沒想到,沒想到,今天見鬼了。
如果不是見鬼,那他的小心髒怎麼跳的如此之快,像是懷裡踹了個兔子!
周萌有點小生氣,十年來自己可沒少保養這一身皮囊,就算不是天香國色,那也是俏麗好看,這鄰座的男生怎麼見了醜八怪的模樣,想到這她沒好氣道:“你並不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我,我——”路書聞言,鬧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他雙手依舊緊緊的揪著布包,生硬的轉移話題,“這位女同志,你也是上京讀書的?”
女同志?怎麼聽有點怪怪的,她也沒在意,大方說,“叫我周萌就行,我去首都科技大學,看你也是去上大學的?”
路書不自在的撇了撇眸子,“嗯,我叫路書,我要去清化大學,我,我們結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