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正在勞作的張秀華抹了把汗,這該死的秋老虎,要不是為了堵住婆婆的嘴,她才不願意冒著大太陽下地幹活呢。
眼神四處掃量,正巧看見婆婆她抓著家寶健步如飛,她扔下鐮刀,趕忙迎上去,“娘,你咋麼還抓著家寶哇?他得多難受,趕忙放開他吧。”
周家寶一聽,掙紮著從他奶手中跳出來,撲到他娘懷裡,淚流滿面道:“娘啊,奶她不疼我了,娘,我好疼啊……”等他抬起頭淚眼朦朧的望著張秀華時,他娘被兒子悽慘的模樣嚇了一跳。
她伸出粗糙的手撫摸著自家寶貝兒子,“寶呀,你咋成了這模樣了?”說著,她雙眼冒火,“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快說是誰?我去削了他!”
“是我。”張桂花雙眉一揚,滿是皺紋的老臉沉下來,雙手掐腰像是茶壺狀,口中惡言讓張秀華不可置信,“這臭小子欺負他姐姐,真是翻了天了,讓他下地幹活他也不願意動彈,活該他被扇了兩巴掌。”
張秀華心疼極了,這可是她含辛茹苦十個月生下來的唯一的寶貝兒子,他奶不心疼她可心疼,家寶本來白白胖胖多好看吶,現在臉蛋卻被打了兩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娘,這可是您親生的寶貝孫子,不是春妮那個喪門星!”張秀華叫嚷道,臉頰上兩團不明顯的紅暈,不是熱的,而是被張桂花氣得。
張桂花不以為意,眼鏡一瞪,沖著兒媳強調道:“叫喚什麼,在我這,閨女是寶,小子是草,快讓這臭小子幹活去,養他這麼大就是為了伺候姐姐的!”
接近中午的太陽宛如烤爐,熱辣辣的陽光讓張秀華似乎産生幻覺,心裡一堵,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周家寶嚇得又是一陣嚎啕大哭,“娘呀……”
頓時場面一陣混亂。
樹蔭下悠閑的周萌遠遠看見老周家被分配的地界發生一陣騷、亂,看戲也差不多看夠了,她拍拍屁股站起來,腳步一慢再慢,讓小嬸好好享受這熱辣辣的太陽浴。
“嬸子這是怎麼了,奶?”周萌炯炯有神的眼眸充滿擔心,她抬手抹了抹頭上淋漓的汗水,一路跑過來看著很是辛苦。
張桂花心疼的從隨身口袋裡掏出一條嶄新的花手絹,先給心疼的孫女擦擦汗,然後再蹲下身子給聽話招人疼的兒媳擦擦汗,而一旁被曬得臉通紅的孫子,她選擇視而不見。
現在買布要布票、買肉要肉票的年代,張桂花隨身帶著一條新手絹那可是奢侈的享受,要不是看見寶貝孫女流汗,她才捨不得用自己的新手絹呢!
叫著自己的傻兒子,張桂花和他一起將氣昏的秀華抬到樹蔭下,掐人中,掐胳膊,終於將兒媳弄醒,“秀華呀,你可算醒了,我真怕一不小心你就拋下他們爺倆去了呢!”
張秀華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婆婆她不會大白天就被鬼附身了吧?
平日的精明都哪去了?
竟然還疼上她最討厭的悶嘴葫蘆孫女春妮?
這時候,張秀華與富貴腦電波神同步……
夕陽落山,倦鳥歸林,山清水秀的小石頭村被橙色光芒染上好看的顏料,透著一股溫柔而又恬靜的色彩,勞動著的村民們也陸陸續續放個手裡的活計,穿上薄衣,去那邊炊火嫋嫋之處。
張秀華一言不發,一路臭著臉牽著兒子的手快步回家,而周萌的小叔,悶嘴葫蘆傻大個,對瘦瘦小小的侄女也沒有話題,大腳一邁步就甩周萌一二尺,小叔一家三口比周萌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