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帶著哭腔,淚眼朦朧,死死咬著嘴唇。
她力氣遠不及秦師兄的大,因此被秦渡輕松按著,緋紅眼角盡是淚水。
“嗯——?”秦渡沙啞而動情地問:“嗯?小師妹,被發現了你打算怎麼辦?”
……
隔壁的隔壁就是秦渡父母的臥室,許星洲被他們來偷情的兒子摁在床上,捂住了嘴,眼淚被生生逼出了眼眶。
……
秦渡還是抱著許星洲睡了一覺。
他倆睡覺是個誰都離不開誰的狀態,秦渡抱不到許星洲就心裡不安穩,許星洲碰不到秦渡就難以入睡。她就算被秦渡蹂躪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還是會鑽進他懷裡睡覺。
那懷抱,是等待停泊她的港灣。
早上五點的時候,秦師兄鬧鈴嗡嗡地響起,他煩躁地揉了揉眼睛,起了床。
那時候天都還沒亮,許星洲聽見簌簌的聲音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雙眼,看見秦渡脖子脊背上還有許星洲夜裡撓的紅痕,肌肉隆起,他生活規律而健康,一週三次健身房的習慣已經保持了七年,身材猶如一尊健美的雕塑。
“醒了?”來偷情順便抱著睡的秦師兄睏倦地道:“還早,師兄回自己臥室。”
許星洲模糊地嗯了一聲,蹭過去,在熹微的朝陽之中,抱住了他的腰。
北半球一月份的、五點五十七晨光映紅了許星洲的眼皮。
——上大學之後,許星洲已經鮮少見到冬日五點的朝陽了。
一是大學不需要這麼早起,二是已經不再是地獄一般的高三。
許星洲屬於小聰明很盛的那種學生,學生時代的中上游,思維活絡愛玩,玩著學也能考得不錯,可饒是如此,她都在高三脫了一層皮。
許星洲想起自己當時為了離開自己的老家,高三時在冰寒刺骨的清晨五點,捧著一小塑膠杯一塊五一杯的、過早的蛋花米酒,在教學樓的過道裡哆哆嗦嗦地背自己的地理筆記。那時候天還沒有亮,遠處樓房低矮,只有地平線盡頭、油菜地裡一線即將亮起的天光。
那時天地間寂寥無人。
要好好背下這些東西,那時的許星洲凍得鼻尖兒通紅,瑟瑟地發著抖,這樣告訴自己。
——我什麼都沒有,只有手頭這些蒼白的筆記和書本能讓我走到更遠的地方:能讓我在我有限的人生中得到更多的機會,能令我徹底告別自己的故鄉。
——它能讓我有活得夠本的資本。
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油菜田喃喃自語。
那是一個沒有家的高三女孩的、最充滿希望的自白。
於是清晨金色淺淡的陽光落在許星洲的線裝本裡,照進許星洲的地理課本和筆袋,她裹成個球,搓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咳嗽一邊反複背自己的筆記和錯題。
那時的天光,就與現在無二。
……
已經大三的許星洲覺得特別難受。
可是接著,許星洲又感覺到秦師兄溫柔地親了親自己的額頭,說:
“——睡吧。”
…………
……
他們老秦家確實是掛牌敲鐘過的家底,一到年關,求著他們辦事的人一長串。那天週末,秦爸爸沒去公司,在家裡待著,來送禮的人就絡繹不絕。
許星洲和姚阿姨坐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