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洲也呆了。
那對夫妻不住地感謝秦渡,秦渡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謝了,又把被他護在門邊的許星洲,摟在了懷裡。
許星洲悶在秦渡懷裡,笑了起來。
秦渡低聲對許星洲道:“擱在以前,師兄才不給。我連看都不會看。一個個有手有腳有家庭的,工作不會嗎?騙子那麼多,我哪有功夫一個個去捋清,去同情?——師兄根本不知道同情兩個字怎麼寫。”
許星洲甜甜地問:“嗯,我知道啦!那現在呢?”
秦渡嗤嗤地笑了起來。
他眼裡有一種溫柔的光。
“現在啊……”秦渡帶著一絲不自然地說:“就覺得……有點像你了,你看。”
許星洲立刻自己給自己貼金:“是星洲洲善良嗎?”
秦渡別開眼睛,嘴硬道:“你善良個屁。……怎麼說,就是……覺得人也沒那麼討厭了,活著也很……和以前不一樣了,每天都有盼頭。”
許星洲文言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些人不僅變得不討厭了……”秦渡低聲說:“……而且,是真的,有點同情。”
秦渡又道:“他們是在騙人嗎,或者不是?我還是不想辨別,可我就是覺得他們很可憐,而我開始像你。”
許星洲那一瞬間,眼眶都紅了。
秦渡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眼裡此時的光,有多麼溫柔。
許星洲揉了揉眼睛,說:“我師兄……是很好的人。”
“是很好,很好的人……”許星洲帶著鼻音重複了一遍,然後伸手抱住了秦渡的後背。
地鐵在城市的地下,當啷當啷地往前疾馳。
秦渡身上幾乎快幹透了,他個子比許星洲高一個頭有餘,肩寬而腰窄,是一個寬闊的,能令人感到溫暖的胸膛。
接著,秦渡親自動手,把懷裡的許星洲捏成了小黃鴨嘴。
被捏住嘴唇的許星洲:“咿?!”
秦渡捏著許星洲的小嘴壞壞地擠了擠,不許她說話,然後自己開口:
“許星洲,小嘴怎麼這麼甜?”
他又惡意地道:
“——師兄沒你拍馬屁,這輩子怎麼辦?”
他們中間安靜了一會兒,許星洲又憋憋地學上海話說:“……阿拉又不會走……”
然而,許星洲剛說完,就明顯感覺秦渡呼吸都粗了。
“星洲這麼聽話……”
他呼吸粗重,將許星洲抱在懷裡,把她往懷裡使勁揉了揉,許星洲差點都沒喘過氣來,就聽到秦渡在她耳邊沙啞地、用只有許星洲能聽見的聲音,蠱惑地對她說:
“那能幹死嗎。”
他聲音極其性感,說騷話時,地鐵還在報下一站。
周圍的女孩還在講電話,秦渡講完還惡意地在她耳邊親了親,簡直催情。
許星洲那一瞬間臉紅到了耳根,囁嚅著要躲開,卻又聽見耳邊地鐵疾馳鐵軌轟鳴,咔噠咔噠咔噠聲綿延不絕。
有人談論著柴米油鹽,有阿姨在低聲聊著孩子補習班,萬千世界億萬人生在此處彙聚,又四散向遠方。
而她的面前就是秦渡。
他站在這裡,站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