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阿姨與許星洲聊了一下午的家常。
按她的話來說,她就是完全沒有賺錢養家的壓力,所以想幹嘛就幹嘛。
“——我老公啊?他在他們公司地位還挺高的,”姚阿姨笑道:“公司財政條件也好,從來不拖欠工資,家裡條件還不錯,他又挺寵我,阿姨想做什麼都好說。”
許星洲聞言羨慕之情溢於言表:“阿姨你真的是人生贏家劇本!我男朋友就不行!他對我特別摳!”
姚阿姨促狹地道:“啊——這樣啊,男人摳可不行。”
姚阿姨又嚴謹地說:“回頭阿姨就教你怎麼對付男人,保證順得服服帖帖。這都是有方法的。”
許星洲:“……”
人家真的什麼都會!十九歲少不經事的許星洲,簡直想把姚阿姨當成人生導師……
這也太厲害了吧!
“可是,之前有姐姐也主動教我來著,結果我學了半天也學不會。”許星洲坦白完撓了撓頭,又有點羨慕地問:“阿姨,能不能偷偷問一下,在上海得賺到多少才能隨心所欲呀?”
姚阿姨思考了一會兒,給許星洲比劃了一個數字……
許星洲:“……”
許星洲看到數字眼前冒圈圈:“這、這都是幾位數……”
姚阿姨喝了口咖啡,篤定地說:“不難的。阿姨保證,教會你。”
許星洲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整不服秦渡,秦師兄蔫壞蔫壞的,而且總有種如果許星洲不工作的話會鋼刀架頸逼她出去工作的意思……許星洲考慮了一會兒,又覺得秦渡的新鮮勁兒也過了,還是覺得自己搞不過他。
於是許星洲理智地說:“算了,阿姨,我覺得我不是個能和男朋友談地位的條件。”
姚阿姨:“……”
姚阿姨難以理解地說:“星洲?你……”
許星洲不忍心往下細說,又急忙轉移話題道:“阿姨,你為什麼複習考博,從來不看必考書目呀?”
姚阿姨一愣:“啊?”
“就是……”許星洲覺得自己轉移話題轉移得太明顯了,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就是,阿姨我覺得……考博的話,不是都有專業參考書目嗎,一般也不會超過十本的,就覺得你每天都在看一些和考試沒有關系的書……”
姚阿姨笑道:“嗯?”
姚阿姨說:“我複習的沒什麼針對性是嗎?”
許星洲肅然地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呢。”姚阿姨溫柔地解釋道:“是功利與否的問題。如果讓我去背必考書目的話,其實我說背也就背下來了,想過考試也簡單。”
許星洲:“對呀,我們考試也都是這樣的……”
“不止你們,所有人考試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姚阿姨笑道:“為了考試成績,大家去背重點,不在意到底有沒有學會,只要成績出來好看就好了。這是一件極其功利性的事情——阿姨複習也是很功利的,但是功利的點和你們不同。”
許星洲:“誒?”
“阿姨認為,考上博之前複習的重點,”姚阿姨喝了口咖啡道:“——在於學會自己想學的東西。阿姨享受‘學會’這件事,而不是‘成績’。就好像我們來這裡吃下午茶,是阿姨為了讓你高興起來,而不是為了拍照發朋友圈一樣。”
許星洲笑了起來,接了那句話:“——我明白了,也好像我出去旅遊,出去攀巖,是為了享受它本身的樂趣,而不是為了在談話間多一項談資一樣。”
——這才是剝去了所有外在誘惑的、對知識和未知的,最赤誠的追求。
許星洲太喜歡姚阿姨了,這個阿姨身上幾乎有著許星洲所有崇拜的特質,她溫柔而知性,卻又能開得起玩笑,談吐間涵養得當,不諳世事卻又對世間看得通通透透,猶如歷經一切的赤子。
姚阿姨看著許星洲的眼神,也笑了起來,隨手摘了自己的金邊眼鏡,揉了揉眉心。
“你怎麼這麼可愛呀?”姚阿姨開玩笑地在許星洲頭頂摸了摸:“搞得阿姨都想把兒子丟掉了。”
許星洲只覺得這個動作和秦渡都有點像,可是許星洲接著就告訴自己,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世界哪能這麼小呢?哪能因為一個小動作就懷疑她可能是秦師兄的親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