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在爭論什麼?
“師兄!”許星洲扒著男廁所的門悲憤地對裡面宣誓:“無論你怎麼樣!我都對你不離——”
“——許星洲,”秦渡窒息地說:“師兄在尿尿。”
一陣尷尬的沉默。
許星洲滿臉通紅地說:“對、對不起。”
然後她立刻拔腿逃了……
…………
……
當天下午。
病室裡熱浪撲面,鄧奶奶不想開空調,整個寢室都又熱又悶,高中生去外面繼續打遊戲,許星洲床頭還堆著一打厚厚的教材,外頭的世界花兒開得奼紫嫣紅,萬物蒼翠。
鄧奶奶突然問:“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許星洲:“……”
“您說點兒人話吧,”許星洲躺在床上,捂著發疼的頭道:“我現在不太舒服,很想吐……”
鄧奶奶說:“不如來聊聊男人?”
許星洲:“……”
許星洲懶得搭理,她睏倦地在床上滾了滾,摸起了自己的手機。
在醫院睡覺並不舒服。
在這裡隨時會有人喊叫起來,或是慘叫或是扭打成一片,許星洲自我感覺自己如果被吵醒的話,她的心情還是極為不受控——藥物和電擊只能讓她的情緒變成模糊的一片雲,卻很難讓她的心情真正好轉起來。
許星洲仍然懼怕情緒的深淵。
盡管那深淵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可怕,會把許星洲活脫脫地剝離出去,控制她自殺,化成幻聽在她耳畔不斷喃喃她最害怕的句子;但是這深淵仍然存在,許星洲仍覺得它張著血盆大口。
她就不太敢睡,於是從旁邊摸起了手機,但是她摸起來,才覺得手感不對,這個似乎是秦渡的。
他手機進了水,今天就沒帶走,說是下午去買個新的——許星洲捫心自問自己手機進水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拿吹風機吹幹,秦渡第一反應則是去買個新的。
許星洲:“……”
許星洲仇恨地咬了咬被子,想了想自己微信加支付寶的那一毛兩分錢,又想了想自己泡湯的實習,悲憤地心想我也想當有錢人……
她按了按開關,那手機居然奇跡般恢複了生命,重新開機——歡迎使用中國聯通的畫面之後,那些積壓了一整夜的訊息如潮水般湧來。
有人約秦渡出去浪,還有他實習上的一些訊息。許星洲把微信往下滑了滑,發現於主任又想和他約談。
許星洲:“……?”
他們又要約談什麼呢?前幾天不是約談過嗎?
這明明都要出院了。
她有點好奇,卻又不敢知道他們究竟在談什麼,便忍住了沒翻。那手機狀態還算正常,許星洲對著螢幕模模糊糊地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秦師兄曾經刪過自己的簡訊。
……看他曾經發給自己的簡訊,應該不算侵犯隱私。
許星洲想著,點開了秦渡手機的搜尋框,搜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