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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清晨,晚春梅雨未散,滿城煙雨。
吳江校區仍未放晴,鬱金香在雨中垂下頭顱,飛鳥棲於六教簷下。
當代大學生,最痛苦的就是期末考試,其次就是週一第一節課。週一的第一節有課就已經十分痛苦,更痛苦的是週一第一節上數學。
許星洲打著哈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拎著應用統計學的書和一杯甜豆漿朝六教206走了過去——在路上她看了一眼時間,早上7:40。
應用統計的老師比較惡毒——誰能想到學新聞居然還要學統計呢?總之倘若有人在他的課上遲到的話,要站在講臺上唱歌,還得全班起立鼓掌,羞恥得很。
許星洲爬上二樓,六教木樓梯吱吱嘎嘎,潮潮的,她今天穿了條紅裙子,腰細腿長肌膚白皙,一頭黑發在腦後鬆鬆紮起,站在昏暗的樓梯口,猶如霧雨裡的月季,像個畫境。
她的同學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洲洲早上好呀。”
許星洲笑得眼睛彎彎,像小月牙兒,開心地和她們揮了揮手。
“別遲到,”那個女孩溫和地提醒:“早飯不要帶進教室,在外面吃完,否則會被罵。”
許星洲撓撓頭,笑著說:“好呀。”
然後許星洲左看右看,周圍同學來來往往,沒人注意這地方,就樂滋滋地蘸著水在窗臺上畫個‘u)’的笑臉。
……一個笑臉還不夠,許星洲畫完覺得還是手癢,又在旁邊一口氣畫了五個火柴人,火柴人在窗臺上蹦蹦跳跳,活生生的五隻多動症猴。
然後許星洲開心地一拍手,把指頭上的水在裙子上抹了抹,回過了頭——
——那一瞬間,簡直是命運的相遇。
一個意料不到的人——秦渡,雙手插兜站在教室門口,套著件supree衛衣,散漫道:“早上好啊。”
許星洲:“……”
“來看看你呀,”秦渡漫不經心地站直,說:“——洲洲。”
許星洲:“……???”
許星洲瞠目結舌地道:“你叫誰洲洲?你這個人?你誰來著?我都快把你忘了你居然還會追到我們教室門口?!”
秦渡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我叫你洲洲,有什麼問題嗎?”
許星洲,差點嘔出一口心頭血……
“你們課程又不是秘密。”秦渡不甚在意道:“應用統計不是?我來旁聽。”
許星洲那一瞬間腎上腺素急速攀升,剎那間氣得耳朵都紅了!
“我幹了什麼?你居然來教室蹲我?”許星洲小姐出道多年,終於體會到了被氣哭的感覺:“你能不能滾回去睡覺!週一早上的課你都來,你是不是人了!”
秦渡:“叫師兄。”
許星洲:“……”
“要叫秦師兄,”秦渡悠閑地道:“我大三,你大二,見面叫師兄,學校裡的長幼尊卑呢?”
許星洲幾乎就在氣哭前一秒了:“我叫你師兄你就回去?”
秦渡揶揄地說:“這——不行。”
“我還沒找夠碴兒呢……”他敲了敲窗臺,漆黑的眼睛盯著許星洲:“你可別忘了你幹了什麼。”
許星洲有口難辯:“我……”
“……你可他媽,搶了我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