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快九點的樣子。
英商後院處還算是比較靜謐的一處,彼時正站著兩個人在。
“瀧函……”
季筱月望著面前的雋美少年,欲言又止。
本來,她把瀧函喊過來是想等瀧函主動問起自己的事情的,這樣她也好避重就輕的開口解釋一些。
畢竟是那般不堪的過去,季筱月是真的實在不想說出來。
可瀧函卻是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而且見她遲遲不肯開口竟是還有轉身就想要走的架勢,季筱月這才慌了。
終是帶著嚴重的哽咽娓娓道來。
她在賭,賭瀧函的心軟!
望著面前的貴公子,季筱月哪怕是再難以啟齒。
最後還是說了。
“瀧函你知道嗎?你願意相信嗎?就在現代這樣的一個法制的社會里,我和我媽,兩個活生生的人竟是還曾經就被一個男人給囚禁了十餘來年,我沒有在開玩笑也沒有說謊,我們,是真的被囚禁過……或許,也可以說是我媽被那個男人給包養了十餘年吧,呵,但是在那樣的十年裡,我們哪裡都不能去,沒有自由沒有期盼就跟主人家飼養的阿貓阿狗無一二般,毫無尊嚴的活著,主人家要是開心了,就賞你點吃的,喝點,然後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出溜一圈,和別的富豪們誇誇其談,這是我們家養的寵物,你看多乖巧,多可愛……”
瀧函蹙了蹙眉。
這些話極度引起他的不適。
因為他媽李心愛就是那樣的一個哪裡都不能去卻是被一個富豪給包養在城堡裡的女人,說得好聽是瀧老爺子的女人。
難聽那就是情婦,小三,貴族所圈養的寵物。
見瀧函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季筱月極為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繼而有些自嘲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說你們,在說你媽媽呢?你錯了瀧函,我說的是我和我媽十年前的經歷,我說的是我和我媽在波士頓的過去……那個男人有一個老婆,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那個男人其實還不止我媽一個情人呢,很諷刺吧?更為諷刺的是被那個男人的老婆發現並懲治的卻只獨獨只有我們母女二人。
譏諷的是,他的老婆在發現我們的存在時還差點就一槍崩了我,是不是很活該?自作孽對不對?明知道人家有家庭了還跟著當然得承受來自正妻的憤怒!對吧!世人都這麼認為,可是是我們願意的嗎?我們也是被迫的啊!是那個男人欺騙了我媽!說是帶著她到波士頓舉行婚禮,的確是帶著我媽舉行婚禮,只不過新娘子是頗有名望的貴族小姐而已,不是我媽。
那我又為什麼沒有被那個正妻一槍給打算呢?呵,不過是因為那個男人的及時趕到罷了,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吧,我因為那個男人才堪堪保住了一條小命,也是因此,我們才被允許可以離開波士頓了,說得好聽是那個男人大發慈悲終於是肯放了我們一條生路,難聽就是那個男人為了安撫正妻的情緒便就將我們給打發走了,因為我們沒有價值,所以就那樣毫不留情面的就主人家自城堡裡給趕了出去,而為了溫飽,為了保持明面上的關係,也是為了不讓我媽難做,人在屋簷下,那個男人我稱他為叔叔,也就是那天晚上你所見到的那個男人。”
瀧函抿了抿唇,沒說話。
可季筱月卻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嗤笑著道:“瀧函你是不是以為我在編故事?”
見瀧函依舊沒開口。
她苦笑一聲,“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嗎?因為我懂你啊瀧函,我懂你的孤獨,也懂你的無奈和悲傷,我感同身受!也從一開始就都知道,我們才是一類人,我們才是同樣活在強權之下的犧牲品,我們不能左右我們的出身,我們也同樣不能違心埋怨我們的母親,因為她們也是別無他路,我們只能是默默的去適合這個身份,去承受這一切!而這個叫我們走到哪裡都莫名矮上人家一頭且極度自卑的出身,我們還不能夠表現出來,否則,他們就會說我們悲春傷秋,無病呻吟,做作……我們只能是加倍努力的去感受別人的快樂,然後在欺騙自己,我也很快樂。”
她回眸看著瀧函,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撫向了瀧函的面頰,眼淚也早已是模糊了視線,薄唇一張一合,哽咽道:“被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圈禁了十多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秘密,心中最大的痛,最大的汙點!
也是我最大的無奈與迫不得已,因為我自出身的那一刻開始就沒得選擇,可是我也從未怨過,也從來都沒有跟別人提起過我的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因為我害怕……害怕啊,瀧函,你知道嗎?”瀧函望著面前眼淚簌簌而下的季筱月,心中五味雜陳,他緊緊的抿唇,仍舊一言不發。
“瀧函,你知道為什麼我非要我爸爸在這個時候將集團的股份給我嗎?因為,我好想幫你啊,真的,我真的好想幫幫你!我知道你眼下的處境,我不想讓你同我十年前一樣經歷那種時時刻刻都寄人籬下的日子,我清楚你的無奈,我懂你的難過,我真的都懂!但是我不知道我會弄巧成拙搞成眼下的這個局面,我姑姑她竟然不肯承認我,爺爺奶奶更是視若罔聞,任由外面的人胡說八道,如此踐踏我的尊嚴,我也好難過,好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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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就撲倒在了瀧函的懷裡,放聲大哭,“我真的也好想擁有像許嬌嬌那樣的呵護和被愛,可是我沒有那個命,沒有那個福氣,但是,我從始至終都只是想幫你啊,真的只是想幫你而已啊瀧函,我想讓自己有些價值能夠幫得上你,能夠配得上你,因為我喜歡你,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瀧函……”
瀧函身體微僵。
對於季筱月的話,不是不信的,只是,震撼。
怎麼會有人與自己的經歷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