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銀裝素裹。
許家老宅內。
坐在上首的許老爺子一身暗紅色的唐裝,身形略顯佝僂,鬢邊也已然爬上了不少白髮,可是他身上那久居高位的凌冽肅殺卻是叫人如履薄冰,向來莊嚴肅穆的臉上,此刻愈發駭人。
強大的威懾壓迫自上方襲來,許老爺在的那一雙褐色的眸子正定定睨著下首冷汗涔涔的季美華。
“你當初為什麼離開姝楓,可還記得。”他的聲音很冷,語氣裡更似參著利刃,叫季美華下意識地就哆嗦了一下。
季美華戰戰兢兢道:“記,記得……”
“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還想賴上我兒姝楓?嗯!”最後一個字徹底嚇得季美華雙膝跪地。
她強忍著落淚的衝動。
抬眸望向了上首叫人毛骨悚然的許老爺子哽噎道:“沒有沒有,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呵,相信你?”
許老爺子眸底閃過一抹輕蔑之意,“當初要不是你忽然又冒出來,叫我那向乖巧能幹的兒媳婦寒了心,玉簌她會和姝楓離婚嗎?!”
季美華無助的搖頭,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許老爺子幾乎是連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然,“美華?”
一道謙和又包含複雜的嗓音自季美華的身後幽幽傳來。
季美華猛地扭頭,一身藏青色大衣的許姝楓帶著滿身寒氣大步走向了大廳中央,兩人四目相望,季美華更是淚眼盈眶,“許大哥……”
“美華,真的是你?”
許姝楓滿眼複雜的看著她,嘴唇嚅動了兩下,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道:“筱月,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嗯!”
季美華重重的點頭。
“姝楓,月月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唯一的孩子!”
許姝楓楞在了當場,彷彿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般,向來謙和俊逸的臉上都浮現起了一絲薄怒。
他猛地扭頭看向了上首的許老爺子道:“爸!”
這一聲爸,帶著明顯的不滿之意。
也隱藏了太多的莫名情愫。
許老爺子看到許姝楓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說是就是!你怕是忘了這個女人當初差點沒要了你的命!你這個混賬玩意!
老子真想一柺杖打死你——”
許老爺子之所以對季美華恨之入骨還得從很多年前的一場宴會說起。
那是許姝楓和江玉簌初識的夜晚,江玉簌明眸皓齒,矜貴逼人,許姝楓溫文爾雅,低調內斂,兩家人都十分看好這對璧人,故而才有意撮合了兩人。
而向來眼高於頂的江玉簌更是從一眾富家子弟中偏偏就對謙和有禮的許姝楓一見鍾情,兩人很快熟知,約會,許姝楓也對美麗大方的江玉簌動了心,兩家人也很快就舉辦了訂婚宴席,聘請賓客。
但是,就是這場訂婚宴上,出現了一個人,一個長相寡淡卻很美的女子,很俗套卻也真實,那個女子被一個富二代看中並出言調戲羞辱。
昔日的戀人再現,叫好不容再次振作起來的許姝楓自亂了陣腳,這個長相別致的女子就是現在的季美華。
特別是當時的江玉簌並不知道有季美華這麼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