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墨脫口而出的“厲南遠”三個字,讓南宮忌大吃一驚。
雖然他早有感覺,金烏巷那一夜被圍攻,可能早就在公子的預料之中。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公子想殺的居然不是南黎軍中最重要的領軍人物常虎,而是這個整日在蘇暮城中周旋於皇宮和朝堂爭鬥的厲南遠。
難道這個人的生死,對於天辰復國的計劃有著極大的阻礙不成?
竟然能比獨自對抗夜戎和雲鑲兩大強國的南黎軍虎威營主帥常虎更有威脅?
猜不透辰天墨的心思,南宮忌不敢說話。
只是低頭應答了一聲,等待辰天墨的其他安排。
辰天墨髮完了脾氣,似乎找回了理智,原本惱怒的臉上終於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平靜。
他手指輕撫面前的琴絃,房間裡再次響起行雲流水般的琴聲。
他的眼神不再落向別處,彷彿眼前的幾根琴絃才是他最在意的一切。
南宮忌不聲不響地站在辰天墨身後,等待他籌謀之後的事情。
本以為一切已經過去了,卻突然聽到辰天墨邊彈琴邊隨口問了一句。
“去見過團兒了?”
“公子提醒過,屬下不敢。”
南宮忌內心閃過一絲惶恐,不假思索地一口否認。
辰天墨微微瞟了一眼南宮忌,並未停下手指的動作,只是琴音的節奏稍稍快了些,處處透著對一切瞭如指掌的得意。
“諒你也不敢跟團兒說些什麼,至於別人,你怕是早就旁敲側擊過了。”
“公子恕罪,屬下是看到梧桐老鬼在附近徘徊,才提醒了他兩句。這幾日京中不太平,他又在金烏巷露過臉,還有顧家商會的事情他似乎也有參與,所以……”
“別解釋了,我知道你做了什麼,無妨。”
辰天墨的心思並不在這些閒雜人等身上,立刻不耐煩地打斷南宮忌的話,轉而吩咐正事。
“你只管盯緊簪花樓跟顧家,流雲軒這邊我自有安排。”
“是,說起簪花樓與顧家,屬下剛剛得到一個訊息,但是還未查實,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顧挽舟簪花樓出事之後,曾與辰媽媽見過一面,雖然他們說了什麼我們的人並未聽得太清楚,卻聽到了顧輕衣顧小姐的名字,不知是不是與公子有關。”
南宮忌據實以報,這訊息是呂大在後院看守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
當時他本是受南宮忌所託,盯著顧挽舟,卻沒想到聽到了這意外的訊息。
也虧得是顧挽舟吃了團兒的虧,身邊沒有貼身的侍衛,才讓呂大能聽到這隻言片語。
但這事到底是不是跟辰天墨有關,南宮忌確實沒有把握。
本來就對蘇暮城中的意外搞得心煩意亂的辰天墨,在聽到“顧輕衣”這三個字的時候,手指忍不住用力一撥,琴絃瞬間繃斷。
好不容易緩和下的心情,又再次被推到了憤怒的頂點。
“顧懷山那個老匹夫派了顧挽舟來盯著我還嫌不夠,居然打算把女兒也塞過來!”
“也許是顧小姐與公子婚約將近,他們才……”
“哼!就算你想安慰我,也該找個好點的藉口,婚約的事更讓我討厭!”
“顧丞相野心勃勃,就算他真有企圖,也請公子多多忍耐。屬下會通知兄長,務必阻止顧小姐離開龍巖九島。”
南宮忌始終對天辰忠心耿耿,雖說辰天墨的脾氣陰晴不定,但畢竟是天辰的正主,懲罰叛徒的手段固然是嚴厲了些,但終究不會亂來,並不是個暴君。
這麼多年,南宮忌是看著辰天墨如何在顧家的管制下,一手一腳建立自己的勢力的。
如今的天辰死士早就四分五裂,雖然名義上都在大哥南宮破的管轄之下。
可三位弒神兩位都倒在顧懷山一邊,只有南宮忌跟著辰天墨。
所以不論辰天墨多麼生氣,只要南宮忌不行背叛之事,辰天墨便絕不會要他的性命。